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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境心和宋钺坐着马车,带着仍然昏迷不醒的鸢娘,被蒋县丞和许县尉还有一干衙役,客客气气地送到了县衙后院。

而此时的县衙后院,福伯他们站在一边,看着县衙里的仆从们,进进出出的,将他们大家伙的行李都运送到了他们各自的屋子里。

阳直县的县衙非常气派,县衙后院说是两进,但却有一个打理的很好的大院子。

和永昌县那破破烂烂的,还需要自己找人修补完全不同,这里的一花一草皆被精心打理,屋子里的陈设,半点灰尘也不见,显然下人非常勤快,没有半点敷衍。

福伯驾着牛车先一步进了县衙,骆修远和花明庭的马车要稍后一些,但也踩在午饭的点到了,他们之所以会慢了一步,皆是因为那拉马车的马吃坏了肚子,中途停下来休息了一下,之后紧赶慢赶的,马的速度到底比牛车要快。

早有厨娘准备好了吃食,满满一大桌子,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夸张的菜式,但每一道菜都精心考量过。

“这县衙里的人,真的好热情啊。”贺影心忍不住拉了拉福伯,“这厨娘做的饭还挺好吃的,等到姐夫家的厨娘到了,岂不是要有两个厨娘?”

贺影心说的厨娘,还是当初从灵州带到长安城,后来又从长安城到了永昌县,结果没等安稳多久,又得收拾收拾赶往并州。

好家伙,几乎全部在路上了。

福伯想了想,道:“这里距离灵州并不算远,若实在用不上,让厨娘回灵州去也不是不行。”

灵州距离并州并不远,在并州以北,从并州到灵州,也不过只需要七八日便够。

贺影心闻言,恍然点了点头,是了,他们如今距离家乡很近啊。

贺境心他们就是此时回来的,衙役帮着把鸢娘从马车上背了下来,县衙里的老管家秦叔迎上去,“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行了,有没有干净的房间?”宋钺摆摆手问道。

秦叔忙道:“有的。”

秦叔在前面领路,他不知道这空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想了想,把人带去了一个寻常的客房。

贺境心和张满已经跟了上去,张满走到贺境心边上,低声问:“贺大师,怎么回事,你们出去吃个饭,还带个人回来?”

“大概是因为这个人和我有缘吧。”贺境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张满:……

我信你个鬼。

衙役将鸢娘放在床上,在听到宋钺一句“你可以走了”,衙役如蒙大赦一般,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想着,他身上这身皮不能要了,他得回去使劲儿洗一洗,可别染上什么病才好,虽然那温大夫说鸢娘没有那种靠得近了就会传染给别人的病——

但是呢,怎么说呢,既然所有人都那么说,总归有几分理由的。

衙役不敢赌,他上有老下有小,要是真的染病了,那可全完蛋了。

另一边,张满和贺影心好奇地站在床边看着鸢娘。

“她长得真好看。”张满的目光落在鸢娘的额头上,眼中有一抹可惜之色,也不知道这姑娘经历了什么,竟是破了相。

几人也没在里面多待,毕竟鸢娘看起来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状态很差。

吃过了晚饭,大家也没有多少聊天的心思,主要是一路舟车劳累,无论什么事儿,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贺境心和宋钺洗漱完了,舒舒服服地躺上了床,到这会儿,宋钺其实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他竟然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到任了。

“贺大丫,你说皇帝把我调到这儿来,到底是想干什么。”这个问题宋钺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如今成了这上县的县令,我这六品的县令总算是合适了。”

宋钺忽然想,皇帝该不会一开始就想把他搞到阳直县吧,正常县令都是七品,独他是六品县令。

“你立了功,论功行赏,给你升个官。”贺境心道。

宋钺没忍住瞪了贺境心一眼,“我认真地。”

“我也认真的啊,不然你觉得皇帝为什么要把你升职到这儿?”贺境心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她语气无比笃定,“你可是状元郎,三元及第,当初之所以被丢到大理寺,是因为得罪了皇帝,之后被外放到青州,也是被迁怒,如今皇帝气应该是消了,加上你有功,他只不过是把本该给你的东西还给你而已。”

宋钺听贺境心这么一说,还稍稍愣了一下。

三元及第,状元郎。

去年这个时候,他簪花游街好不风光,只是这光环很快就暗淡下去,他已经多久没有想起自己是状元郎了啊。

“别多想了,你明日应该会很忙,你初来乍到,县丞肯定要和你对接公务。”贺境心道,“睡吧。”

宋钺心里有点没底,其实他宁愿接手一个普通的下县,那里门阀士族会少的多,就算有,也大多不成气候,阳直县这样的地方,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算个屁,这里一块砖头砸下去,说不定都能砸中一个家中是累世大家的。

宋钺伸手悄悄握住了贺境心的手,然后闭上眼睛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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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境心偏头看了宋钺一眼,到底没有抽回手,她其实也在思考宋钺问她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

皇帝想干什么。

如果说青州有仰天山,仰天山上有造反的前朝余孽,有铁矿煤矿,他把宋钺丢到青州是去解决这些事情的,那并州有什么?

世家吗?

皇帝总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用一个小状元去对付并州的大世家吧?

正寻思着,边上宋钺翻了个身,把腿架在了贺境心的腿上,得寸进尺的伸手揽住了贺境心的腰,把人拖进了怀里,抱住了。

贺境心:……

贺境心盯着宋钺的脸看了半晌。

啪的一声,宋钺屁股很痛地醒过来,然后他发现自己又被踹下了床。

“不是,贺大丫,你又踹我干什么!”宋钺有点委屈,他爬上了床,把贺境心从床上扒拉了起来,一脸怨念,“我告诉你,我要闹了!”

贺境心冷呵了一声,直笑的宋钺抖了一下。

“谁让你睡觉不老实的。”贺境心道,“你应该反省反省你自己。”

宋钺闻言,顿时好气哦,“我反省什么?我怎么不老实了我,贺境心,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不管我们为什么会成亲,你现在是我媳妇儿,我,我就算……就算这样……”

宋钺说着,凭着那一股的不服气,直接双手捧着贺境心的脸,吧唧一口亲在了贺境心的唇上。

贺境心:???

“就算这样,也是可以的!”宋钺道理直气壮道。

若不是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暴露了他红透了的耳朵,贺境心都要以为他此时镇定的一批了。

贺境心气笑了,“宋二,你胆子不小……”

也许是月亮给人无穷的胆量,也许是黑暗放大了人的勇气,宋钺直接怼了上去,堵住了贺境心的唇,不让她说出什么扫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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