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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不以为意地说:“不会。朕会诛你九族,人都死了还怎么寒心?你说是吧?”

“陛下!”

东方颀忽然站起来,长袍一撩“噗通”跪地道:“臣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陛下饶恕臣家人!”

他说完,重重地磕在地上,不再起来。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心术不正,也有你父母的责任。”顾浅道。

“臣愿赴死!求陛下饶恕臣的家人!”东方颀伏在地上大声说。

顾浅来了兴趣,她问:“哦?这么说来,你不怕死?”

东方颀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比起饮药,他更怕剜眼灌铅、锯腹抽肠、剥皮抽筋……

最怕的,还是上枷游街,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如果他横竖逃不过一死,能保住东方家也是好的。

他只祈求女帝念在大哥东方无极的情面上,对东方家网开一面。

“既不怕死,那就将药喝了吧!爷们别磨磨唧唧的,动起手来不好看。”顾浅冷冷地说。

东方颀缓缓起身,端起凉了的杯盏,苦笑一声,将药一饮而尽。

他将茶杯倒扣在圆桌上,问顾浅:“陛下可以饶恕臣家人了吗?”

顾浅站起来拍拍手上的药灰:“若你是皇帝,你女人与别人私通,还对你投毒,你会放过她家人吗?”

东方颀愣在原地。

岑沐年打开房门,与顾浅并肩走了出去。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隐去,长乐殿陷入无边黑暗。

女帝与定远将军牵手出了长乐殿。

东方颀心中最后一点希望湮灭在暗下来的夜幕中,黑夜裹挟着无边的绝望和疼痛向他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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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像疯了一般夺门而出。

他不顾一阵阵刀劈般袭来的头痛,嘴里大喊着“陛下,你可知我哥是怎么死的”,一边跑到仪仗最前头,挡住了顾浅的去路。

顾浅停得急。

一时间,仪仗后头一个没刹住车,人挤人推推搡搡闹出不小动静。

岑沐年手执玄铁扇抵住东方颀额头,让他无法靠近顾浅。

毒药发作,东方颀痛得眼神有些涣散。

他仰天大笑一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顾浅问:“陛下,你可知先皇夫、我哥东方无极是怎么死的吗?”

顾浅心道,总不会是女帝或顾秧弄死的吧?

“哈哈哈哈,他是被人害死的……”

“哦,我知道了。”顾浅一脸平静。

东方颀余下的话梗在喉咙里。

先皇夫与女帝感情甚笃,一朝暴毙,女帝颓废数年不曾忘情……若是知道他为人所害,还不得疯狂寻找凶手?

陛下为何这般淡定?

他原想着自己将死,打算在死之前在女帝心里种下一颗仇恨遗憾的种子折磨她一生,结果女帝似乎并不在意先皇夫的死因。

东方颀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岑沐年,是他完全取代了东方无极的位置?

呵,原来女帝也并非长情之人。

“啊——”东方颀越思考,头疼得越厉害。

他强撑着身体没有倒下,按住太阳穴大口喘着气。

“来人,送他回长乐殿!”顾浅冷冷道。

便有两个内监一左一右架着东方颀摸黑回了长乐殿,连个掌灯的宫娥都不曾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