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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嫌浴池离寝室那几步路路上风大,没有去浴池沐浴。

宫人便抬来金丝楠木的大浴桶,倒入热水供她洗澡。

洗到一半,岑沐年沐浴完毕回来了。

他走到浴桶边对宫娥说:“都退下。”

宫娥不敢有异,低下头红着脸退出去了。

“我今日出宫,听到了荣国府的消息。”岑沐年拿起帕子帮顾浅洗澡。

顾浅来了兴趣:“展开说说。”

“邹家一直没有提出退婚,有人将邹大姑娘移情的事传了出去。”

“然后呢?”顾浅问。

“没然后了。”岑沐年答。

“没然后了?”顾浅很是不解,“不是……这算什么?难道一直这么拖着?”

岑沐年道:“现在坊间都在传这个事,大家挺同情彭大公子,还有媒婆上门说可以代他去兴国府退婚。”

顾浅问:“那彭大没同意?”

岑沐年摇头:“那倒不是。媒婆连荣国府的门都没能进去。”

顾浅眉头拧到了一处。

她猜不透这个彭大公子究竟作何打算。

他这样任由事态发展,将自己、将荣国府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究竟为了什么?

还是说……他其实对邹家姑娘有情,所以不忍心?

……不可能吧?

顾浅仔细回忆在清晖园的情景。

……可惜当时她一门心思偷听前头两人对话,没有太注意彭大的动静。

他若是对邹姑娘有情,想来那时应该是极伤心极失望的吧!

“不管他们了,若是彭大能被邹清华那种人拖下地狱,是他自己无能。”顾浅抬手拂开水中花瓣,低头吸了一口水,咕噜咕噜漱了口。

洗完澡回到寝殿,顾浅从立柜捧出一个螺钿匣子,从里拿了几张银票塞到岑沐年手里:

“你明日上朝,帮我把银票还给季符离。”

岑沐年失笑摇头:“他未必肯收。”

顾浅若有所思道:“他若推辞,你就说我说的,我们老顾家养孩子不能让外人出钱。”

她着重强调了“外人”二字。

“再说了,他们季家三房落败许久。他要修缮宅子、置办家业,还要接父母回来养老,又要准备聘礼娶妻,有的是用钱的地方。”

她拢共就赏了一千两黄金,怕是还不够他风光大婚的。

也不能怪她小气,谁让她之前嘴瓢,让国库停了供应呢!

那一千两黄金,还是从她私人金库里支的。

若不是问心有愧,那一千两黄金她都不打算给。

岑沐年眼波流转,语调平静:“我懂。”

之所以当着外人面不拒绝季符离,是为了不让他难堪。

事后还钱,是划清界限。

她不能以女帝的名义另行赏赐,因为那样一来一往反而容易让季符离误会,进而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他们之间,只能有君臣之义。

“那我呢?”

岑沐年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紧紧抵住顾浅。摇曳的红烛下,他睫似鸦羽,双眸星亮,声线又开始霸道起来:

“浅浅,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