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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好运了师弟!”芬格尔吼完这句,从副驾驶座上抓起一支霰弹枪,撞开车门跳了出去,落地一边翻滚一边开枪,阻击包围上来的死侍。

路明非深呼吸,全身骨骼爆出清脆的响声,所有的疼痛都被抛在脑后。他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独自面对人生中最危险的敌人,此刻爆炸声连连,硝烟味刺鼻,从天到地都是诡异的哭声,他却觉得世界寂寥。

他的手指缓缓掠过村雨,在镜面般的刀身中凝视自己的眼睛:“不要死!路明非……不要死!”

“4、3、2……”

路明非缓缓下蹲,骤然起跳,比亚迪和空气障壁碰撞,剧烈爆炸。

冲击波冲天而起,夹杂着火焰,路明非从极高处落下,落向奥丁的头顶,村雨切断风雨!

机会只有一瞬。奥丁的空气障壁强大到可以屏蔽子弹和火箭弹,但在火箭弹爆炸的瞬间,路明非曾看见奥丁的身影扭曲了。

透过喷气式发动机的尾流去看东西的时候有相似的效果,平静的空气被剧烈地扰动,那种扰动令光线偏转。换而言之,空气障壁并不是不可撼动的,火箭弹已经撼动了它,只不过它的自我修复能力极强,瞬间就重新稳定下来。

路明非要的就是那个瞬间,哪怕只有一秒钟,零点几秒钟。空气障壁在一场剧烈的爆炸中变得脆弱,他趁机突破,把刀砍在奥丁的头顶。

火焰灼烧着他,空气障壁破碎的瞬间释放出惊人的高速气流,利刃般切割着他,但“不要死”的言灵同时也在玩命地修复着他的身体,从跃起到落下,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他流血又愈合,愈合又流血。

他狮子般吼叫,心里想着很多年前的男人,他也做过类似的事,他咆哮着跃起在空中,挥刀杀神,那一刻他的背影灿烂得像是焰火。

奥丁,你是否还记得那个跳起来砍你的、名叫楚天骄的男人?往事重演,你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点恐惧?

路明非整个人是血红的,但他真的穿透了空气障壁!村雨直落,萨摩示现流中的“狮子示现”,路明非曾经见过源稚生用这一刀,当真是觉得一只猛狮握着刀从天而降。

直到此刻奥丁才抬起头来看向空中,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人类竟然能挥刀冲到他的御座前,他举起了昆古尼尔,不是投掷,而是格挡。

村雨和昆古尼尔撞击,居然只是发出“嚓”的微声。在北欧神话中,昆古尼尔之所以具备“投出必中”“倒推因果”这样的特殊效果,是因为它的枪杆是用世界树的枝条制成的,可在村雨的刀刃前,这神圣的世界树枝条竟然轻易地分断了。

路明非和奥丁擦肩闪过,路明非落地,跌跌撞撞地前奔几步,勉强站住了。奥丁仍是端坐在马背上,所有的死侍都停下了动作,扭头看来,八足神马“斯莱普尼斯”也老实了,不再喷吐雷电,铁蹄踏地。

风雨依旧肆虐,可一切忽然就静下来了,静得像是天地初开,万籁俱寂。

暴雨冲刷着村雨,却根本洗不掉刀上的黑血,那种血粘稠得像是石油。但村雨自己渗出的清水洗过,黑血就融在其中了,一滴滴落在地面上,如浓酸那样冒出袅袅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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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匪夷所思,却完美地符合着这柄刀的传说。这柄刀名为村雨,是因为它在染血之后会自动渗出雨水把刀刃洗刷干净。

路明非随手挥刀,刀弧呈完美的半圆,血水呈现扇面状撒开,仿佛武士雨夜杀人,战斗结束,挥刀血振,血打竹林。

村雨缓缓地回到了刀鞘中,路明非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八足骏马正缓缓地跪下,马背上的奥丁身体微微倾斜……随着轻微的“咔嚓”声,奥丁的身体忽然裂开,其中的小半边坍塌下来,黑血四溅!

路明非自己都惊呆了,没想到自己那一刀“狮子示现”能有这么惊人的威力。那可是奥丁,北欧神话中的主神,龙王级的怪物,当年楚天骄都没能得手,自己何德何能就把他给摆平了?

但他立刻意识到某件事不对,奥丁正在死去,他的级别也在迅速地跌落。大概是小魔鬼搞的鬼,他看在场所有人肩头都有一排绿色的数字,就像是玩游戏,对手的强弱一目了然。

但看奥丁他就只能看见一连串的问号,小魔鬼说那是因为奥丁的级别比他高出太多,所以游戏能力中的“侦察”能力就失效了。可此刻奥丁的各项能力忽然可以读出来了,跟一名普通的死侍没有太大区别。

路明非疾步上前,一把抓下奥丁的银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介乎人类和蛇类之间的扭曲面孔,长着斑驳的鳞片,那就只是一名普通的死侍。

路明非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百分之百肯定这不是奥丁,任何龙王级的目标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生时带着介乎皇帝和神祗之间的巨大威严,也就是龙威,死去后他们的遗骸都是令人敬畏的,看一眼就会生出膜拜的冲动。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奥丁根本就只是个二流货色,大家都被他那神神鬼鬼的伪装欺骗了?不,这也不可能,二流货色怎么可能伤到校长?二流货色怎么可能在楚天骄的刀下生还?二流货色怎么能驾驭昆古尼尔?

那支昆古尼尔也不对,在梦境中这玩意儿出手的瞬间真的是天地变色,带着强烈的死亡意志,仿佛被无数的鬼魂缠绕。这种神器级别的玩意儿怎么一刀就给砍断了?这也未免太假冒伪劣了吧?

“师弟,看不出你如今功力大进刀术通神啊!”芬格尔跑过来,惊叹地说。

路明非呆呆地站着,拼命地想,绞尽脑汁地想,他觉得这里面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

他猛地抓住芬格尔的衣领,嘴唇颤抖:“师姐呢?你出来的时候,师姐在哪里?师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你师姐说是还要去医院看看苏小妍,”芬格尔说,“傍晚就出门去了,一直没回来。”

刻骨的恐惧包围了路明非,他整个人如坠冰窖,血液好像都凝结了……奥丁不在这里,这里是引诱他们的陷阱。奥丁的目标只是诺诺,现在他去找诺诺了,此刻那位死神骑着八足骏马,风一般地驰骋在这座城市中,去取陈墨瞳的性命。

命运并非是能轻易被突破的东西,当你觉得你突破了命运的时候,命运只是换用另外一种方式束缚着你,引导你去最终的地方。

死侍们哭泣着或者说欢笑着,铺天盖地地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