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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大批的百姓围着数道扮演武侯的中年疾驰而去。

流言蜚语不为真,但是百年香火可是确确实实。

故而,虽然小道消息染血神像产生了些许人心浮动,但是武侯请神风俗之上依旧早早的变得水泄不通。

而后家家户户出了的青壮早早的站在了可供五匹马车并肩而行的青石板上。

身穿一如既往的藤甲,手中持有未开锋的干戈。

肃穆看向前。

武侯生祠位于武陵郡城之中的最中央,请神之后,需要请神者从这条通往城门的青石板路一直穿行到达城门外。

随后坐上轿子才算了事。

而后就是大军出征的典仪。这一步则是重中之重。

而这一部分,就不是家家户户出动青壮就能完成的了。

而是需要武陵郡城出动府兵来完成典仪。表示尊敬。

有好事的百姓与江湖人先是看着武侯生祠热闹起来的人山人海,而后跑到城墙外。

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何,到了这个时辰, 城墙外还没有府兵集结?

难道是谢太守忘了?

也不对,往年的典仪,谢太守早早的就集结府兵,乖乖的站在城门外等候了。没理由忘记才对。

或许是有其他的打算?

想来也是如此,谢家怎么会出错。

于是众人也不在意,又跑到了武侯生祠附近。

因为是重大庆典节日的缘故,早早就有小贩彻夜未归的等候在街道两旁。

支起来了摊位开始生火做饭,排队的人很多。川流不息的人群都是早早的出来凑热闹。

随着砰的一声,城墙上忽然放起来了爆竹。

爆竹光五彩缤纷,倒是没有过多的花样,不过在此时节,不就是图一个热闹喜庆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数十位假扮武侯的中年人缓缓走出人群。

人群自然而然的分流,给他们展开了一道场所。

而后通过两侧的青壮藤甲兵。来到了生祠前。

一声低沉的怒吼声。

张牙舞爪的狮子从人群之中窜出。大摇大摆的围在请武侯上身者的周围。

细嗅蔷薇。

那模样栩栩如生,那虎皮,更是真正的虎皮。

这由足足两个人才能撑起来的老虎,还当真有着三分余威。

“这一幕,仿的是武侯从南蛮之地捉回来的两头异兽。听说很通灵性,更是能够察觉不轨。据说是传说中的狴犴,那衙门门口两座石雕猛兽,便是狴犴。”

“史书上也有所记载,形似虎好讼,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有其像。”

躲入人群之中的李婉君三人看着把戏,赵千秋那沮丧目光之中略微出现了一些喜意。

倒是冲散了些许悲伤之色。

斯人已去,徒增悲伤又能如何?时间在流逝。她总归还是要提起来劲的。

当然,这也是寻常的把戏。倒是不值一提。

那些假扮武神像之人纷纷叩拜,随后就想要争抢着上前。

武侯生祠前更是出现了一位老人。

俨然是武侯生祠的主祭,他刚刚宣布仪式开始,话音未落。

武陵郡城外陡然响彻沉重的马蹄声音。

无数好事者攀上城墙,近乎骇然的看着足足七千兵马,甲胄弓弩齐全的南阳郡府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随后又是五千武陵郡府兵趁着夜色与那七千兵马会合在了一处。

此时天空破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漆黑如墨还带着些许露水的甲胄身上。

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来了无穷无尽的寒意。

尤其是还想着凑热闹的江湖人,下意识的就想要逃离这一处地界。

这一万两千精兵悍将囤积在城墙外。由沙场宿将,马上封王的曹流觞调控。

他曹流觞想干什么?

这谢家太守又想干什么?

想要造反不成!

郡王统制兵马不得超过一万,而郡守所调控三千兵马就需要朝上京城报告。否则便是大逆不道。

而如今,曹流觞所调控的兵马已经超过了一万。

而谢家郡守也打破了这个规矩。

为了什么?

为了这么一个武侯请神风俗?不可能吧!

一瞬间许多人想了很多,他们纷纷感觉到了今日有不同寻常的大事发生。

只听一阵马匹嘶鸣。恍若黑色浪潮的精兵悍将径直让开一条道路。

寻常的马车穿行而过,那匹老马气喘吁吁。却感觉余威犹在。

一位桀骜恍若野兽的青年替王驱车。

谢家奴。这头狼崽子,给人驱车?

那车上坐着的什么人,自然也不需要多说了。

曹流觞,这位自封王之后就不再礼拜武侯生祠的魏国郡王。

今日破天荒的来到了武侯请神风俗之上?

他想要干什么?

在扮演一次武侯?

那辆马车只是行驶到了城门处,就驻足不前。

谢家奴抬起帘子。一位眼神沧桑,两鬓斑白,一身武侯服,看似花甲的老人一出现。

整个人潮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人所过之处,鸦雀无声。

一鸟独秀在林,便压得满林乌鸦噎言。

更有一种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的独道霸气。

那人走到武侯生祠处,连看都没看其他的扮演者,只是恭敬地上了一个香。

他的眼神充斥着沧桑与对世间的无奈。

轻声对着老主祭说道。

“今日,可否能让本王在扮一次武侯?”

老主祭泪眼朦胧。喃喃自语的说道。

“像,太像了。”

刚想说可的时候,却听到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你这种背信弃义之人,也配扮武侯?”

众人悚然看去,只见一位穷困潦倒的寻常青衣悄无声息的破开人群。

一手还提着一壶酒,似乎是在壮胆。

“某前几日扮演过武侯,觉得场面太小有些不痛快,故而今日”

“某家李青莲,也想再试一试。”

“再演一次。”

“诸葛武陵。”

老主祭看向二人,

一位诸葛武陵已知天命,知晓天地大势非人力可回旋。知晓人力有穷尽而命运无常。

一位诸葛武陵年岁尚小,知天地不公,众生苦,拔剑四顾心茫然,借酒消愁难掩志气高远。

他喃喃自语,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怎么今日,来了两位诸葛武侯?”

“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