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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曾无数次庆幸柏杨是个男子,当做知己之交来往,旁人也不会相疑。倘柏杨是个闺阁女子,那他恐怕不是日夜想着潜进别家后院的小贼,就是相思而死的杜丽娘了。

薛蟠一片纯稚之心,只觉得姻缘天定,倘或两人真有这般缘分,又何必拦着?他的『性』子又开朗爱交朋友,却是最肯成全别人的。

柏杨忽然想起,原着里他还给柳湘莲做过亲来着。当时何等热心,可见他自己本身就是这般『性』子。不过柳湘莲今生没有遇到尤三姐,心中对要找个天下绝『色』的女子的执念,似乎也淡了。

他却不知道,是认识了他之后,柳湘莲才放下了这种心思。要想找个比柏杨更美的女子,怕是不能。既如此,又何必执着?

柏杨离京之前,听说他姑姑已在为他相看姑娘,而他自己也没什么排斥的意思。想来一两年内,便好事将近了。

虽然柏杨自己来自现代,跟薛蟠又是“自由恋爱”,但既然身处这个时代,他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矩也没有太大的反感。即使是在后世,门当户对也是结亲时重要的参考条件。男女之间本身不具备自由恋爱的环境,由长辈筛选出合适的,婚后再相处,未必就不能过得幸福,端看自己如何经营罢了。

所以柏杨转念再想薛蟠的话,也觉得自己是着想了。只想着要多考验刘定川,让他追求一下黛玉,却没有考虑过现实。继续阻拦下去,别说谈恋爱,说不定连朦胧暧昧的机会都没有。

“罢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既如此,就给他一个机会。”柏杨道。但说完之后,他自己心里又觉得不甚自在,想了想又道,“不过这种事,可一不可再。若他不能抓住这次的机会,你再不能帮着他了。”

“这是自然。”薛蟠立刻道。在他看来,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变着法儿的表示自己的喜爱和重视,应该是每个男人的本能。他如此,刘定川自然也不例外。有这么一次机会,让黛玉明白他的心思,重新定位二人的关系,便足够了。

“那咱们干什么?”柏杨左右看了看,问。

薛蟠道,“我也许久未同杨哥儿出来走走了,咱们不如顺着这河岸往上走,听说前面不远处有座桥,咱们走到那里再折回来,想必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显然是早有预谋。

这里黛玉自柏杨和薛蟠都离开之后,已然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她不好意思同刘定川坐在一处,只好起身站在了亭侧,扶着栏杆看不远处的河水。入春后水位上涨,几乎与岸齐平,河水呈现出一种浅淡通透的绿『色』,仔细看还能看到河底白『色』的沙石和水草,以及偶然一现的河鱼。

黛玉一时看住了。

直到刘定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才意识到对方来到了自己身边。

“林姑娘”他低声唤她。

黛玉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耳根隐隐发热,垂下头去。她这个年纪,在别人家,早已论及婚嫁,是柏杨纵容,才决口不提此事。她自己虽没有这样的心思,却也知道与外男之间该当避嫌。

刘定川见状,亦后退一步,含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方才林姑娘似乎在出神,未曾应答,所以才过来看看。”

不等黛玉回答,他又道,“今日出门时带了琴,见了如斯景『色』,倒有了几分闲兴。不知林姑娘可愿做个听众,略作品评?”

“不敢,洗耳恭听罢了。”黛玉道。

刘定川这才让仆人取了琴来,先焚香洗手,细细的擦拭干净了,这才端坐在琴后,抬手一拂。

但看他的姿势,黛玉便知道遇着了行家,面上不由『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定定看向刘定川的方向。

不过才听了个开头,黛玉的面『色』便微微一变,似羞似恼、似喜似嗔,片刻后转过脸去,不肯再看了。

她也是行家,一听便知道对方弹的是哪一曲。

昔年司马相如曾于卓府琴挑卓文君,最后二人夜奔,成就一段佳话。当时他所奏便是此曲。

曲名,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