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守夜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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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用,跟别人要我用,当然不一样。”白篱自言自语说。
下一刻嗅了嗅夜风,她低头向一个方向而去。
在她刚消失的那一刻,有灯火照进来,几个内侍拎着灯,走进甬道,一眼看到灭了灯的石柱和墙角之间坐着两个宫女。
“好啊!”一个内侍大喊一声,“又偷懒!”
伴着这声大喊,两个睡觉的宫女猛地惊醒,虽然还没睁开眼,但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立刻扑倒跪地叩头“我们再不敢再不敢了。”
一个内侍扬起鞭子抽下来,两个宫女痛呼两声一动不敢动。
还好只抽了一鞭子就停下。
“看好灯火,再敢睡觉,让你们去伺候皇后娘娘,睡个够。”一个内侍冷冷说。
两个宫女跪地叩头连连应声,听着内侍们哗啦啦走过去了,两个人松口气抬起头,一边龇牙咧嘴忍着鞭打的痛,一边点亮石柱上的宫灯。
甬道里变得明亮。
两个宫女靠在墙边缓神,其中一个宫女忽地嘿一声笑了。
“笑什么?”另一个宫女问,“许春你被打傻了?”
宫女许春嘿嘿笑:“我刚才做个梦,梦到我给白妃娘娘当差了….”
旁边的宫女撇嘴:“果然是做梦,如今能去白妃娘娘跟前当差是天大的福气。”
皇后不在了,白妃马上要生了,如果生了皇子,必然要成为新皇后了。
“咱们这些旧人都是晦气,哪里能去碍贵人的眼。”那宫女说着,伸手拍了拍衣袍,忽地一愣,忙向腰侧看,“我的腰牌呢?”
许春忙也跟着在她左右看,果然看不到腰牌:“掉了吧。”说着忙压低声音,“你可别喊,要不然又是一顿骂,等天亮了找找吧。”
那宫女哭丧着脸:“还好我们今日在这边当差,不用在人前走动,否则肯定被发现了。”
许春点点头,一阵风吹来,不由打个寒战,她伸手在身上摸,神情古怪。
“怎么了?”旁边的宫女问,“你也丢了腰牌?”
许春摇头,看着挂在腰里的腰牌,伸手扯着衣襟,看那宫女:“我好像丢了一件外袍,今晚当值我怕冷,特意穿了两件,怎么只剩一个了?”
衣服穿在身上丢不太可能,那宫女笑了:“你记错了吧,你打算穿,出门急忘记穿了。”
也有可能,许春捏着衣襟缩起肩头,那今晚不能再睡了,太冷了。
两人正说话,夜风里传来一阵嘈杂,然后刚过去的那群内侍呼啦啦跑过来…..
“真要生了?”
“应该是,在灵堂发动了。”
伴着说话一行人过去了,两个宫女对视一眼。
白妃要生了啊。
……
……
灵堂外,守灵的官员们都收起了哀戚神情,带着几分紧张向内看,不时交头接耳低语。
周景云看着内侍们,宫女们,太医们不断进去,内里的妃嫔宫女的哭声已经停下,传来怪异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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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瑛,要生了啊。
下一刻看到张择带着监事院的兵卫也过来了,周景云便垂下视线,心内转念。
白瑛,筹谋到现在,如果生下个女儿,她会怎么做?
......
......
白瑛的视线有些恍惚。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发动,刚跟陛下说出:“我与姐姐相伴十多年了,我母亲早亡,姐姐待我如母啊——”肚子就突然痛了。
随侍的太医们查看说快要生了。
皇帝又是悲又是喜又是紧张,要跟着一起离开,白瑛虽然疼的有些恍惚,但咬着牙劝阻。
“陛下陪着姐姐,陛下一定要陪着姐姐。”她流泪说,“陛下也就只能陪姐姐这一次了,别让姐姐生气。”
这话的确劝住了皇帝,且不说皇后死的是不是心甘情愿,皇后生前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尤其是对白瑛嫉恨。
他这时候如果去陪着白瑛,说不定真会让变成鬼的皇后发怒。
况且女子生产,他也的确帮不上忙。
还是留在灵堂镇守,不是,陪伴皇后的好。
张择此时也从外边进来:“请陛下放心,臣带监事司严守含凉殿。”
皇帝忙点头,示意他:“守好了,挑选最可靠的人。”
皇后新丧,虽然先前问罪的时候已经清查过一遍,但还是要以防万一,毕竟皇后在他身边多年,人脉错综复杂,比如那个高十二,私下跟杨氏跟皇后走的很近,以后是不能用了。
诸如高十二这般的宫人不知道还有多少。
张择应声是:“请陛下放心,臣以性命保证皇嗣安危。”
伴着诸人的视线,在监事司兵卫的簇拥下,白瑛被抬着离开灵堂。
含凉殿灯火明亮,一队队提前筛选好的内侍宫女太医,经过一层禁卫一层监事司兵卫,两层核查进入含凉殿。
殿内白瑛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
“现在是不是不是合适的时候?”她趁着疼痛的间隙,急问站在室内的张择。
按照太医们的推测,原本还有十多天才生。
可能是因为皇后自缢,白瑛到底情绪波动,提前发动了。
“娘娘安心。”张择说,“这时候乱糟糟的反而更方便。”
白瑛稍微松口气,又急问:“那人呢?那些人呢?”
原本也都是按照她的预产时间准备的孕妇,如果她提前了,那些人生不了怎么办?
张择淡淡说:“娘娘不用担心,总有各种手段,让她们比娘娘先一步生下。”
白瑛松口气,又叮嘱:“孩子,别让孩子有事。”
张择应声是:“你身边的人都安排好了,都是自己人,娘娘有事直接跟他们说。”
白瑛再次点头,要说什么,又一阵疼痛袭来,声音变成了痛呼。
一旁的宫妇上前查看,低声对张择说:“娘娘可以进产房了。”
听到这话白瑛一瞬间看着张择,下意识向他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他。
但在她伸手的同时,张择已经后退一步。
白瑛的手空空落下,只能仓惶抓住自己的衣裙,用力的攥起,眼神难掩惊恐,呼吸也比先前更加急促,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娘娘?”王德贵以及宫妇急急问,“你怎么样?”
白瑛嘶嘶痛呼:“我,我娘…..”
是想自己的娘了?宫妇倒是能明白,女人到了生产的时候,都想要母亲陪着。
张择在旁默然一刻,看向宫妇和王德贵:“如果生产时娘娘有任何危险,你们记住,舍弃婴儿,只保娘娘。”
饶是知道张择和白瑛要做什么,但陡然听到这句话,宫妇和王德贵还是瞬间一僵。
白瑛看着张择,绷紧的身子渐渐缓下来。
“白瑛。”张择看着她,轻声说,“我当初选你为主,是因为你这个人,不是因为你能生皇嗣,所以,你好好的保重你自己,孩子的事我来负责。”
白瑛惨白的脸上浮现笑,躺回软榻上:“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