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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青石板路上平缓前进,停在襄园外,一众奴仆在门口迎接。

谢砚书沿着抄手游廊,与父母随意说了些最近几月家中的情况,到了东边正院。

屋里早已备好了热水,大木桶,刚从灶上端下来,咕噜咕噜冒着泡倒进了木桶里。门户紧闭的内室,谢砚书终于能够卸下所有的重担,舒舒服服、毫无负担地泡了场暌违已久的热澡。

满头青丝湿漉漉地披散下来,闭着眼,昏昏欲睡。

一个时辰后,谢砚书换了身锦袍,身披苍青色鹤氅,腰系丝绦,大步流星地出门。

…………

城西宋宅

宋令仪收到来自李鹤微的请帖,邀她去翠微居一叙,这帖子来得突然,却也在意料之外,她简单收拾,与老豆老母知会一声后出门。

今日初五,翠微居的生意比前两日红火

宋令仪进门后,直接被小厮领进了二楼的雅间。

原以为是谢砚书借李鹤微之名递的帖子,可进雅间后,却看到李鹤微也在。

兄妹二人坐在窗边,听到门口的动静,齐刷刷地看过去。

李鹤微笑意盈盈的起身,上前握住宋令仪的手,“令仪,你终于来了。”

她冲宋令仪俏皮眨了眨眼,“我表哥一回京就迫不及待地让我去请你,你们也有好几个月未见了吧,想必有好些体己话是我不方便听的,我就先出去了,这雅间是以我的名义开的,你可安心。”

说罢,李鹤微识时务地退出雅间,还命两名婢女把门守好。

雅间内,只剩他二人

宋令仪手里捏着帏帽,而后长睫蝶翼般动了动,轻缓嗓音透着一丝赧然:“谢砚书,别来无恙。”

谢砚书沉静视线定定落在她的脸庞,在北部最难过的日子,他总会回想起这张魂牵梦绕的脸,与他们之间的赌约。

宋令仪被谢砚书这静默凝视的目光,瞧得有些不大自在。

“不打算让我坐下吗!”她嘴角勾起一抹娇俏的微笑

谢砚书这才回过神来,伸手请她坐下。

宋令仪的视线落在他手背的冻疮上,眉头微蹙。北部严寒不假,可谢砚书身为金尊玉贵的小侯爷,手上却生了冻疮,想来这一趟巡察的过程绝不简单。

这手背的冻疮,是谢砚书有意让宋令仪看见的,无他,只是想在心仪的姑娘面前卖个惨。

阔别几个月,再次相见,二人都有些局促,可谢砚书惦记着赌约,也就顾不得羞不羞涩了,“宋姑娘可想清楚了?”

宋令仪微微一怔,内心感叹他的直白,而后低着头,思忖片刻后,道:“谢砚书,我后来回想那日答应与你的赌约,是有些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