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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狗爬一样的字。

外头轰隆隆的春雷闷响,终于畅快地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混着泥土的味道,似有若无地飘入鼻中。

南衣无意间回头看,呆住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抱着胸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胸口那团闷气四散开来了,像是打开了一个闸口,眼泪反倒越掉越凶,索性嚎啕大哭起来,还不解气,直接将手里的毛笔砸了过去。

墨水砸了他一身狼狈。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气还是凶得要命:“你是人是鬼啊!”

“你说呢?”

他走过来,微微眯起的眼睛盯着屏风上的杰作,透出一丝危险的光。

某种大魔王的压制还是深入骨髓的。

尤其是在做坏事被抓包的时候。

南衣一下子心虚了,所有的理直气壮荡然无存,眼泪都忘了抹,连忙抄起砚台,将墨都泼到屏风上,把王八和大名都生硬地遮去。

“我就是想给你房间里添幅山水画。”

“从未见过如此丑的山水。”

“……你,你平安回来就好,那我就先走了。”南衣脚底抹油想开溜。

手腕一下子被扣住,人被拽到了一个滚烫的怀里。

衣衫还是湿的,他冒着雨夤夜赶回来。

完颜骏心思重,事情全部查清楚已经是夜里了,外头早就宵禁,照理说谢却山该明晨再回来,可他一刻都等不了,命人连开几道坊门,径直回了家。

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在家里……还是,章月回已经把她带走了。

此刻看到她平平安安在这里,哪怕房里乱糟糟,像是被洗劫过一样,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他看着淋淋的墨沾上屏风,顺着屏上轻纱的纹路往下蜿蜒,荧荧月光下,像是流淌的、融化的山。

前头山高路险,恶水急流,一低头,唯有轻舟一片,难越关山。

哪怕已经转危为安,他心里依然沉重,他并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并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更不知道此刻的温存能弥留多久。

放眼望去的渺茫,却和此刻踏踏实实握着她手的真实感,矛盾又微妙。

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南衣,到底是重逢的喜悦占据了上风,看她哭得都花了脸上的胭脂水粉,他竟生了一丝逗她的心思:“我这屏风可贵,你该怎么赔我?”

南衣急了,为自己辩解道:“你这人好没良心,我可救了你一命——呀!”

南衣一低头,发现自己踩到了那支毛笔上,罗袜被墨汁洇湿了一片,浸到了脚底。她忙想跳开几步,整个人却被拦腰抱了起来。

“别乱跑,踩得我满屋都是。”他又嫌弃又无奈。

谢却山将她放到榻上,握着她的脚踝,摘了罗袜,又从一旁取了帕子,替她擦拭脚底的墨痕。

她的脚很凉,被他滚烫的手一碰,浑身便起了微小的战栗。不知是紧张还是些微的痒,南衣不自觉蜷着脚趾。

他喉结滚动,莫名觉得燥热,想说点正事转移注意力。

“你和……”

他本想问问她去找章月回之后发生的事情,话还没说完,目光忽然注意到了她的手腕,上头套着一个包金的镯子。

又是这阴魂不散的镯子。

后头的话瞬间都咽了回去,偃旗息鼓,什么都问不出来了。那一点醋意和占有欲在不动声色的皮囊之下迅速膨胀,又不好发作,只能自己生着闷气,目光偏偏在这个时候不经意扫过她的身子。

她的腿搁在他腿上,只能用手撑着榻支起上半身,胸膛微微挺着,一片饱满的山丘随着她的呼吸若隐若现地起伏着,梨白的春衫被雪一样的月光笼住了,衬得她肌肤似雪,朦朦胧胧的,像是一条晶莹的河流穿过沟壑,流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脑中无数光怪陆离的念头闪过,抓不到一点头绪,又气章月回,又气他自己。

她浑然不觉此刻他脑中已有了如此多的思绪,自顾自便絮叨起来,试图打破忽然尴尬下来的气氛:“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以为你要死了……你这么一个可怕的人,居然死在我前头,真不可思议。难道我还要来给你敛尸吗?”

谢却山听得心不在焉,浑身的注意都落在她娇小的足上,整个手掌正好全部裹住了她纤细的脚腕,握在手里,像是一段洁白的藕。脆弱的,温软的,像是一捏就要碎了,又像是柔韧地承受着他所有失控的力。

“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就要去对二姐和小六说出你的秘密了——”她发现了他的失神,有点生气,他居然没有认真听她讲话,脚非常自然地往前伸了伸,踹了他一下,“诶,谢却山,你有没有在听我……”

声音忽然就噎住——她好像踢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玩意。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它的坚硬和炙热。

轰的一下,电闪雷鸣在他身体里炸开,他猛地抬头,也忘了藏起目光,就这么赤裸裸、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是要溢出来的欲望。

他咬牙切齿地在忍着,她偏偏要招惹他这么一下。

他不知道抽什么风,报复似的在她足底拂了一下,她惊呼一声,痒得要缩回腿去,他早就有预料,手上的力气一紧,直接握着她的小腿往前一拉。

这么一来一回,她就被压制在了他的身下。

热腾腾的体温贴在一起,心脏对着跳,又从阎王手里挣来了一个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