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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罗大郎从房里冲了出来,犹豫了一瞬,朝罗先生跑去:“爷爷!救我!”

这小孩子,在家里还和爷爷不亲,但这几天下来,他发现只有向爷爷求救才有用!

娘说负责保护、照顾他的仆妇欢婶根本不管用啊!

罗先生接住孙子,温声说:“好好说话,不许哭,也不许打滚。”

还没等罗大郎告状,七郎已经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小师侄,游戏好不好玩啊?”

看到七郎恶魔般的笑容,罗大郎立刻缩进罗先生怀里,颤抖地说:“他们打我屁股!我一哭,他们就咯吱我!”

这就是又哭又笑的原因。

仆妇欢婶忍不住说:“这太可恶了!打了人还不让人哭!老翁,他们太欺负人了!”

罗先生淡淡地说:“小孩子就是要教育的。”

欢婶一噎,且记下此事,将来回家再向主母告状……

罗乔也跑了出来,看罗大郎缩在爷爷怀里,哼了哼把他拖出来,居高临下地问:“弟弟,我是谁?”

罗大郎咬着唇不说话。

罗乔再次问:“我问你,我是谁?”

“是阿姊。”罗大郎小声说。

“你要听谁的话?”罗乔问。

罗大郎低着头说:“听阿姊的。”

“这就乖了。”罗乔从荷包里摸出一颗梅干,“给你吃。”

罗大郎很想说不吃,但还是接过了。

罗先生欣慰笑道:“这就对了,要姐弟和睦。”

罗大郎很委屈……别欺负他小,“和睦”是这个意思?

帮小乔教育弟弟,只是途中的小插曲,一个天阴的上午,七郎一行终于来到了长安城外。

虽日春日,阴沉的天气、乍暖还寒,还是让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长安城,却是日日都那么繁华的,启夏门高大的城墙下,牛车、马车、驴车挨挨挤挤地往前走。

赵老汉伸出头仰望着高大的城墙,呆了一会儿,缩回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又找帕子擦脸。

周氏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笑问:“你又忙什么?”

赵老汉嘀咕:“进京了!以后就是京里人了,可不得体面一点!”

周氏笑道:“让你来,你推三推四的。来到了,又比谁都高兴。”

“来都来了,那不得高兴一点?”赵老汉擦着脸说,“回去之后告诉别人,我也是喝过京城井水的!”

老夫妻俩小声地说着,又好奇地打量外头的路人,议论着长安城和益州有啥不同……

终于穿过幽长的城门洞,眼前豁然开朗,是宽敞笔直的南北主街,马车靠边直走,到亲仁坊的路口向东转,第二个坊就是安邑坊。

“这路好宽啊,马车好多、人也好多!”

“也就这样吧,比益州热闹一些。就这天气没有益州好,瞧这天阴沉沉的。”

总而言之,长安再好不如家乡好!

马车穿过亲仁坊,沿东西向的横街走了四五里,才到了安邑坊的西门。

又走了一会,马车停在了“赵家”前。

“亲王曰府,余官曰宅,庶民曰家”,现实中,除亲王外,公侯高官的宅院也可称“府”,普通官员的宅院称“宅”……

七郎买的这套院子,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可惜他没当官,只能挂“家”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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