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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张太守放下茶碗,甩了一把官袍缓缓站起,行至陆妙真身前负手而立,檀香味很舒服,可这不是舒服的时候,如此近的距离,张太守低声说:“夫人可知,镇龙律中写着,府衙非调遣不得出一州之地,违者以谋逆论处?”

“当然,以往也不是绝对不能,无非是让手底下的人轮休,让他们接私活罢了。”看着欲张口的陆妙真,张太守接近着说道:“可你难道不知道卫家的处境吗?手底下接私活去一、两条人命不打紧,可多去几条,我这官帽还要不要了?”

陆妙真银牙一咬,美目蒙雾,盯着张太守说:“可怜、可怜我这未亡人吧,张大人。”

张太守转身单手扶额,对着门外一喊:“送客。”

话音刚落,门外两位衙役就站了出来,陆妙真瞪着张太守的背影,用力按着扶手站起了身子,可就在经过张太守身旁时,他脸上的胡须刺到了那微怒有些淡红的香腮之下,只听到他小小声的说:“乌捕头、焦巡检、丁典史会休假一个月。”

“嗯。”陆妙真细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红着脸低头急走。

羞愧、屈辱的情绪在蔓延,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一脚踏上门槛时,缓缓的侧着身子,将窈窕纤长的身姿现于张太守眼前,接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不提张太守如何回味这一幕,上了轿子的陆妙真已泪流满面。

无论是陆家的大小姐,还是之前的卫府大夫人,何时需要她去搔首弄姿?

以色诱人?

那若削葱根的十只玉指蒙住了双眼,踩在轿中的白色荷花绣鞋失控似的抖动着。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难受,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谈时何其易,行时何其难,陆妙真想起了在家中披麻戴孝的卫采薇,不禁开始为女儿的选择感到后悔,女儿身撑起一个家本就不易,何况是卫家这样的豪门大户?

思绪飘荡,轿子摇晃,忽地一停。

陆妙真面色一顿,急忙用衣袖摸去泪水,掏出丝巾擦拭玉容,接着缓缓说道:“二管事,怎么了?”

“大夫人,有个镖师想见您一面。”

镖师?

东仙城六大镖局都派人去问过了,回答都是模棱两可,难道他们决定帮卫家了?

陆妙真拉开轿帘,只见外边一身着青色劲装之人站在轿边。

月光中,面若冠玉、身姿柔美,那双目直视而来,仿佛射出了两柄利剑,陆妙真心口都为之一颤。

“你。”陆妙真急忙拉上了轿帘,坐稳后正色说道:“你有何事?”

“夫人,我要接镖。”那人声音清脆,语速极快,显然是准备了许久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