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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和人。”

“权力,孤可以给你。至于人,舒义经不起长途跋涉,宁将军嘛?”

“大王。”云敬梧还没发话,宁泣先站起来了。云敬梧看看宁将军,对桓帝说:“臣要带隰元大人随行。”

隰元是个文官,懂算术,擅理财,云敬梧在已故太师的书札里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

江桓只道云敬梧此行定不会容易,需要一个会武的人保护,为了助他,江桓甚至都可以晚点或者另外派人去接小婉回盛都。但云敬梧却只向他要了曾做过虞师的隰元,看来,云敬梧果然知道自己想派他去赈济东霁这两年受灾的五州十地。

“好,孤给你。云敬梧,要是你办不成此事,要是三个月后孤的百姓还有饿死之人。”

“那便以臣的血肉供养饥饿之人。”这是云敬梧向桓帝立的第一道军令状。

。。。

咨议室商讨之后,桓帝才在朝堂上当众发布诏令。

可对于这个偶然称王的桓帝,东霁朝堂文武百官并没有多少人心悦诚服,趁桓帝还未站稳脚跟,一些朝廷官员想要刷一波存在感。方式就是质疑这个大王新发布的策令。对于这样的场面,江桓早已有所准备。面对几位顽固大臣的诘难,桓帝以五州十地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为由,正需要一个持身公正,与各地豪绅贵族都无关联的主事人赈济救灾,而这个人,诸位大臣给不出人选,桓帝便自行指定草民云敬梧为大司农,主理此事。

“大王,”有大臣站出来反对,“云敬梧此前曾辅佐过江酒殿下,又协助其逃离东霁,不可再用啊!”

“是啊,大王。主君已死,追随主君的人都应当像赵卷一般自戕,方称得上一个'忠义'之士。云敬梧如此苟且活着,实属不忠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不可用啊。大王。”

“严大人,您这话说得是否有些过了。”舒义为云敬梧抱不平。

“舒大人,您和此人关系匪浅,自然要帮他说话,我说的句句属实。”

“哦,云敬梧,你有什么可说的?”桓帝问。

“大王,”立于舒义之后的云敬梧站出来,说:“此前,臣在江酒殿下身边时,不得不搭弓射杀您。”

吁!朝堂内,一片哗然,竟还有这等事,可也证明云敬梧并非完全“不忠不义”。

“臣追随二殿下时,迫不得已在大王回盛都的必经之地莘地设伏,臣罪该万死。可是,大王仁慈,臣得大王宽赦,让臣的脑袋和脖子仍然相连。臣愿为大王倾尽所能,肝脑涂地。如若办不成大王所交代之事,大王为公为私,都当斩杀了臣,以息众怒。”

“诸位爱卿可听清了,为公为私,要论谁最想杀了此人,还有比得上孤的吗?诸位爱卿,因为私人恩怨,孤可以宽宏大量饶人一命,但如若是不能在三个月内让我东霁五州十地的数十万百姓全部吃上饭,孤绝不轻饶。一人吃不上饭,孤便给他一刀,十人吃不上饭,孤便给他十刀,百人吃不上饭,孤便把主事之人煮了熬成肉汤给百姓吃。”

君王的话响彻大殿,声音之洪亮显示他绝不只是说说而已,这是一国之君的威严。这让从不在这方面发言的江夔都有些震惊了,过去的哀帝江诸也曾在朝堂上咆哮叫嚣,但从来没有为百姓发威的,那不是国君的威严,那只是一个得势之人的张狂。江夔在内心将两位国君悄悄做了番对比。

“那么,诸位爱卿,请问还有谁敢担这大司农一职,要是谁敢去五州十地走一遭,为孤拯救我东霁数十万的受灾人群,孤这就向这个云敬梧了了个人私怨。”

赈济救灾,看似轻松,实则艰难无比,在如此灾荒年代,粮从哪里来?又怎么在三个月内下沉到最基层的每一个百姓手中?五州十地一层一层的数百名的官员要如何打点?各地的地方豪绅要如何协调?甚至是送粮路上遇上山匪是弃粮逃命还是死守,都是个问题。东霁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谁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在过去赈济救灾的过程中,为了能从中抽出些油水,一些大臣愿意冒险自请担了主事之人。可如今的东霁,从朝堂到地方,财政匮乏,哪里还抽得出油水,再加上大王如此震慑,分明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桓帝赐予云敬梧大司农之职,不像是要重用,倒像是要“公报私仇”。

文武百官如此想过之后,不再非议,只能回答:“仅听大王之命。”就怕多言一句,这个“美差事”落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