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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门开,一位老丈走出来,南谨便引了那老丈过来。老丈见了几人忙行礼。江霁月道:“老丈不必多礼,是我们多有打扰了。”

那老丈见几人虽衣着朴素,却是气度不凡,更加恭敬,只道“不敢”,又道:“乡下简陋,怠慢几位贵客了。”

南谨便将来意说了,老丈忙道:“尽管住下就是。待会我再去村中寻些鸡鸭菜蔬来。”

顾芷芸听老丈说话有条有理,不似一般山野村夫,便道:“老人家有理了,敢问老人家是世代居住在此的吗?”

那老丈看看顾芷芸,答道:“不敢瞒几位,小老儿老家并不是此地的,不过来这里也有好几年了。这村子里的人大多姓陈,老汉却姓项,本是江东人氏。”

顾芷芸点点头道:“一看项大哥就是个走南闯北的人,见过大场面。”

项老汉忙道:“什么走南闯北,不过是年轻时在江河上讨生活,多见过几个人罢了。”

采桑上来道:“项老伯,采桑要借项老伯家厨房用用,不知可方便?”

项老汉点头道:“姑娘尽管用就是。厨房中还有些米面,不过都不是什么上好的东西,几位不要见怪。”

采桑便下去准备早膳食。这里项老汉叹口气道:“本应让老妻来下厨的,不巧今晨老妻有些不好,起不来床了。”

顾芷芸一听,便问:“可要紧?”

无殇也道:“项老伯,我顾姨会些医术,不如让她看看?”

项老汉却摇摇头,道:“说出来让几位见笑。老妻……”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她有些癔症,时好时坏,今晨听见下雨又有些犯病了。”

“癔症?”顾芷芸道:“这病症原因却多,可看过医?”

项老汉见顾芷芸热心,其他人也好相处,便道:“劳贵人挂心。此事说来话长,若贵人不嫌烦,老汉就说与诸位听听?”

云峦本来一直未说话,但他听南谨说这老汉的儿子在军中,便多了几分亲近。此刻听他这样说,便道:“左右无事,说来听听无妨。”

项老汉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早看出这一群人是以云峦为首,听他这样说,便行一礼,道:“那老汉便直说了。”

这里项老汉说出一番话来,真是令闻者落泪,听者切齿。原来这老汉与妻子均是江东人氏,项老汉年幼时便在长江边做工,与妻子成亲后,听说黄河边做工更赚钱,便又来到黄河边上。成亲数年,二人相继育有二女一子。其中小女儿自小便相貌出众,在方圆数十里都有美名。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美貌并不是好事反而会招来祸端。小女儿长到十岁,被一来经商的富商看中,富商想买回去,被项老汉拒绝,谁知几日后,小女儿却无故失踪了。项老汉遍寻不见,便想到富商居处去看看,谁知到了才知,那富商早已人去楼空。项老汉认定小女儿是那富商掳去的,便多方打听,得知那富商来处,一家人费尽千辛万苦寻到富商处。哪知那富商已将小女儿转卖给了别人,竟反诬项老汉敲诈,让手下将项老汉一家赶出城去。项老汉一家人生地不熟,无处申冤,几番辗转无果,反落得积蓄用尽。妻子一气之下得了癔症,项老汉见剩下的一双儿女也跟着受苦,只得断了寻小女儿的念头,一家人在旧居处徒留伤心,项老汉思来想去,在寻那富商的途中经过此地,便干脆将家迁到这里。大女儿是已经定过亲的,到了年龄便出嫁了,小儿子自幼好武,便从了军。老俩口从此在这小山村中,给村里看守墓地为生。

项老汉说到伤心处,忍不住老泪纵横,无殇几人也听得气愤不已。无殇便道:“没有王法了吗?竟有这等事!”

项老汉叹道:“什么王法,那富商说自己还是皇亲国戚,手下养着许多人。我们连衙门都进不去就被赶走,更别提申冤了。”

“皇亲国戚?”云峦奇道,“他姓甚名谁?是谁的亲戚?”

项老汉提起仇人的名字却记得牢,便道:“那人叫做金望!”

“金望?!”一提这个名字,顾芷芸与无殇都叫起来,顾芷芸问道:“项大哥,你说的是几年前的事情?”

项老汉想也不想便道:“到如今已有十二年,我那姑娘若还活着,也是二十有二了。”

“十二年,”顾芷芸沉吟道:“我们到郸城是在九年前,难怪不曾听说此事。”

项老汉一听,问道:“莫非贵人就住在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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