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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一边解释一边向窗边靠拢。

“你胡说什么?”耶律南仙恨声道。

杨炯借着余光看着窗下的飞檐平台,凑到耶律南仙耳边轻声道:“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我一直记得!但是你不能用李潆威胁我,这次全当上次我欺负你的赔罪,我不跟你计较,咱们后会有期!”

言罢,用力一推耶律南仙,拉着李潆飞身跃出窗户,稳稳落在窗下的飞檐之上后,几步踏出,几个呼吸间便跳下了楼檐,消失在了街角。

“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耶朗看着脸色阴沉的耶律南仙,满是费解。

“你给我滚去刷马桶!”耶律南仙咬牙切齿。

“我右脚进的门。”阿耶朗小声道。

耶律南仙眸子一冷,杀气四溢,看着周围这些手下,大有一种自己费尽心力养的花,被人连盆都端走的挫败感,想到刚才杨炯那得意的模样,大吼道:“滚!全都滚!”

阿耶朗再不敢停留,拉着众人慌忙离开了屋子。只剩下耶律南仙一人坐在桌旁,胸膛起伏不止。

且说,杨炯拉着李潆左冲右突,见耶律南仙没有追来,便停下脚步,帮李潆带上人皮面具后,两人朝着自己的根据地走去。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李潆叹道。

杨炯没有说话,拉着李潆走街串巷,等走到靠近兴庆府东南端城墙的一处面摊时,拉着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向摊主要了两碗面后,看着李潆道:“你后面的那个尖塔建筑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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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潆闻言,不着痕迹的转身,扫了几眼后,道:“看着像是景教的寺庙。”

杨炯点头,小声道:“去耶律南仙那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个高耸的尖塔寺庙,一路上我一直想着如何逃出兴庆府,现在有办法了!”

“你的意思是通过尖塔飞索到城墙?然后垂索而下?”李潆一点就透,惊奇道。

杨炯满是赞赏之色,继续道:“你看,方尖塔的最顶端是钟楼,距离城墙大概不足三百步(460米左右),我那阿耶朗兄弟力大无穷,让他来射钩锁,应该是不成问题。

现在距离子夜还有一段时间,吃完面,你去联络内卫,摸清这景教寺庙和附近城墙的情况,我去准备强弓和滑索,子夜在这附近会合。”

李潆听闻这出城法子哪还有心思吃面,当下便要起身去联络内卫。

杨炯好笑的拉着她道:“你干嘛呀!现在正值饭点,这时去吩咐人家做事岂不是枉做恶人,咱们一直空着肚子,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你这算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李潆接过面,玩笑道。

“哈哈哈,我这顶多算是五脏噪于内而食弗缓。”杨炯自嘲道。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吃起了面。

李潆间或抬头,瞥见坐在不远处的两个女子,定睛一看,眼中满是不解,而后摆摆手叫两人过来。

李澈见此扭捏的拉着梁洛瑶走了过来。

杨炯见又是这两个丫头,冷声道:“你们俩到底想干嘛?”

“哼!”李澈冷哼一声,不去理他。

李潆示意两人坐在自己身旁,又要了两碗面,对李澈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李澈沉默。

“钱不够?”李潆疑惑道。

李澈闻言,慌忙从怀中掏出荷包,塞到李潆的手中,道:“姐姐,我真不是打劫的,我不缺钱。”

李潆见此,盯着李澈的眼睛良久,见她不似说谎,疑惑道:“那你是何意?”

“我……我。”李澈欲言又止。

李潆轻笑,拍拍她肩膀,宽慰道:“不想说就不说,可你却不能再跟着我们了,姐姐有要事要忙,很危险的。”

“我会武功!”李澈挺挺胸脯,满眼的郑重。

“你一个小豆芽能会什么武功?”杨炯无情嘲讽。

“你……我打死你!”李澈大叫一声,作势就要动手。

李潆苦笑摇头,拉住李澈,白了杨炯一眼:“你少说两句。”

“哼,你就宠她吧!我也没看她多像姨娘呀!”杨炯撇撇嘴道。

李潆安抚住李澈,接过面,分给这两个丫头,笑道:“快吃吧。”

李澈对上李潆那仿若深潭的眼神,努了努嘴,终是低头吃起面来。她很想告诉这个好心的姐姐,眼前这个人做过的坏事,可是回想起她当时在小巷子说的那句话,李澈能明显感受到这个姐姐眼中的情谊,她又担心说出来后,会让这位好心的姐姐伤心。

就这样,李澈心绪复杂的吃着碗里的面,清汤寡淡,没什么值得称道,这是她刚一入口的感觉。

李潆也不知道为何,对眼前这个奇怪的丫头感觉莫名的亲近,大概是她这特别像自己娘的眉眼吧。更可能的原因,许是杨炯所言,自己太久没回家的原因吧。

思绪间,见李澈只顾着吃面,鬓角碎发散落也没在意。

李潆摇头,解开她脑后的发带,轻轻捋顺,整理她略显散乱的头发,一边动作一边问:“叫什么名字?”

李澈被李潆梳理头发,听见这好心的姐姐问话,好像突然回到那日母亲给自己梳发打髻的时候,一时间恍惚愣神,不知所措。

李潆见她如此,只当她有难言之隐,也不深究,继续道:“我看你是大华人,怎么跑来这兴庆府了?”

“我……我来找我姐姐和姐夫。”李澈被李潆的话拉回神,沉默半晌,解释道。

“你父母放心你一个孩子出这么远的门呀!”李潆奇怪道。

“我娘去世了,她临终前最想我姐姐,我要替我娘来看她。”李澈小声道。

李潆闻言一愣,继而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暗道:“这么小就没了娘亲,真是可怜,如今又为了自己娘亲的遗愿远赴北地,真是让人心疼。”

想到此,李潆叹息一声道:“可找到你姐姐了?”

李澈摇头。

杨炯听这丫头言语,心中疑心顿起,问到:“我看你的装扮,显然是个道士!你有姐姐?你什么时候出家的?你家是哪里的?你一个人从大华跑来的兴庆府?你才多大呀!”

“你别和我说话!我讨厌你!”李澈哼道。

“嘿!你个小骗子,我看你就是撒谎成性,嘴里没一句实话!”杨炯故意激将道。

“你才是骗子!”李澈怒气冲冲。

杨炯见她被自己挑起了情绪,继续引导道:“好,你不是骗子,那你为何连自己名字都不敢说?如此藏头露尾,能是什么好人?”

“你少诬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李……”

“咳……!李水,姐姐请了咱们两个吃了面,你别这么说话!”梁洛瑶赶忙拉住李澈,眼神连闪,打断她刚要出口的话。

李澈见此一愣,也明白了梁洛瑶的意思,两人已经在那契丹姐姐手上吃了一次亏,好不容易逃出来,绝对不能再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想到此,李澈气恼的瞪了杨炯一眼,不再多言。

杨炯和李潆对视一眼,皆是苦笑,看来这两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还是有点防人之心的,就是不多。

李潆给李澈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略带教训的敲了李澈的脑袋三下:“出门在外,一不着华服,二财不露白,三食不他人,四言不走心。你这个笨丫头,看着聪明,实则全都犯了忌讳。”

李澈被这姐姐教训,转头满眼的气恼,可刚一对上她那幽深的眸子,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她心中烦闷不已,在家的时候,她连长姐都不怕,可这个姐姐怎么一说话,自己就不敢反驳呀。

李澈越想越气愤,转头生起了闷气。

“不服气?”

李澈来回挑着面,缄默不语。

李潆好笑的轻拍她手一下,骂道:“不许祸害粮食。”

“奥!”李澈乖的像一只小绵羊。

一旁的梁洛瑶见此,扶额不语,对这个没出息的姐妹,着实气闷。

“你这丫头,被人稍一激,就差点把自己的真名吐露出来,居然还有脸在这儿生气?瞧瞧你这身道服,外表看似朴素,可这内衬依我看,像是长安端华庄的上等苏绣呢,如此便能知晓你是长安人。再瞧瞧你身后那木剑,上面刻着道统莲花,无疑表明你是正统道门的弟子,而且身份地位想来不低。还有你用餐时的动作,明显是经过正规礼仪熏陶的官家小姐,再加上你脖颈处有玉佩挂绳,只要你肯让我瞧一眼那玉佩,我大致就能推断出你是长安哪家的小姐了。

你呀,真是个笨丫头!别人给你东西吃,你就毫无防备地接受,难道就不怕遇上坏人?就说你讨厌的这个人吧,他若是有心试探你,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你露出马脚,你还好意思不服气呢!”

李潆言是询问,语却笃定,言语中满是恳切,就如同教育自家妹妹一般,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李澈被说的哑口无言,低着头,双手来回的打结。小声反驳:“我会武功,很厉害的!”

“你打得过多少人?十个人呢?百个人呢?千人呢?”李潆没好气道。

李澈闻言一愣,暗道这姐姐怎么和自己娘亲说话一模一样,语气也是极像。可转头一看这姐姐的党项面容,满眼的失望之色,再不言语。

杨炯见这丫头满身小孩子脾气,不住摇头,将李潆的荷包重新塞给李澈,道:“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别什么话都藏不住。”

而后拉着李潆消失在了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