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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不好了,前厅打起来了!” 正当杨炯沉思之际,一伙计气喘吁吁奔至布库,大声呼喊。

杨炯眉头一蹙,沉声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咱家绸缎庄闹事?”

“是十公主!还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 伙计一脸焦急。

杨炯闻听,微微一怔,疾步随伙计往前厅走去。

人还未至,便听得打斗声、布匹撕裂声、门板破碎声交织一处,不绝于耳。

杨炯加快脚步,待看清厅中情形,眉头皱得更紧,此刻正厅一片狼藉,碎布翻飞,柜台门板多处破损,杨炯甚至能瞧清那印在门板上的掌印,待看清与李澈打斗的女子,杨炯眸光一冷,喝道:“住手!”

李澈看清来人,挥出一掌翻天印,借着冲力,飞身落至杨炯身旁,气鼓鼓道:“姐夫!你让我揍她,我非得给我四哥报仇不可!”

杨炯握住李澈的手,轻轻安抚,继而望向一脸高冷的李泠,寒声道:“不在你的镇武司收拢江湖势力,反倒来我家欺负我小妹?莫不是以为我杨家无人?”

李泠瞧着杨炯,神色清冷:“镇南侯,你这般与本宫说话?”

杨炯冷笑连连,俯身拾起地上的碎布,口中道:“上好的苏锦,一尺二两银子,这前厅统共百匹苏锦,如今尽皆碎裂,合计两千两。这是苏绣纹样,供顾客选衣所用,一块便是十两银子,繁复些的三十两,总共五百块,我算你二十两一块,便是一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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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你打坏我店门,影响生意,重新开业少说要十天,本店本小利薄,一日收益近千两,那便是一万两。你惊吓了我的伙计,令他们心灵受创,怕是要延医诊治,如此一来,我既要招募新伙计,又得培训,这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加起来,算你一万两也不为过。

莫说我不讲理,我小妹的损失与你各担一半。现下赔钱吧,一万六千两。”

“你这是敲诈!我们哪有这么多钱!我跟你拼了!” 楚灵曜气急败坏,冲上前来便要再动手。

杨炯扯住欲动手的李澈,上前一步,不躲不闪,冷笑道:“要动手?我告诉你,我身子骨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挨一下便伤,碰一下就死,擦破点皮都得躺上半年,往后若落下创伤应激综合症,没了赚钱的本事,我前半辈子挣的钱除以我的年纪,年均十万两,就算我还能活五十年,你得赔我五百万两银子!

你以为这便完了?还有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过桥费、过路费、冷饮费、吃饭别浪费,好心当成驴肝肺,这费那费加起来,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来呀!动手啊!”

"你…… 你……!" 楚灵曜被杨炯这般架势唬得一愣一愣,刚拍出的一掌僵在半空,被杨炯逼得连连后退至墙角,无助地望向李泠。

李泠亦被这话惊得一愣,那向来古井无波、不食人间烟火的眸子骤然一缩,继而寒声道:“你说多少就多少?”

“对,我说多少便多少!你那镇武司不是刚得了中枢拨款吗?当然,你大可不给!那咱们便打官司,一层一层往上告,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泠仙子?呵呵!仗势欺人、欠钱不还的老赖罢了!” 杨炯嘲讽不休。

“你……!” 李泠气急攻心,白衣随风鼓动,死死盯着杨炯,眼中满是怒火。

“你什么你?镇武司两万两拨款,赶紧送来,不然,明日全天下都会知晓你这泠仙子的真面目!对了,听闻你母亲极重名声,一心想做那武林盟主!你也晓得,人言可畏,传着传着,还不知成什么样呢!” 杨炯倚着柜台,满脸不屑。

李泠只觉自己多年来苦心维持的心境,被眼前这人一朝击得粉碎,刹那间,怒火如汹涌潮水般在胸腔翻涌,从小到大,从未这般气恼过。她双唇紧抿,胸脯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杨炯,眸中仿佛有实质般的杀气腾腾而出,周遭的空气似也被这股凛冽的杀意冻住,寒意四溢。

杨炯仿若未见,高声道:“张六娘!去,京兆府、大理寺、刑部,各送一份状子!安排人去敲登闻鼓,还有,今日便告知咱家商队,四处宣扬宣扬,叫天下人评评理。”

“是!” 张六娘高声应了,便要出门。

“站住!我给!”

“师傅!他这是敲诈!” 楚灵曜双眼红肿,急得泪如雨下。

“还不谢过公主!” 杨炯冷笑一声,招呼道。

“谢公主赏赐!” 绸缎庄伙计齐声呼喊。

李泠那本就清冷的面容愈发冰冷,缓缓上前,紧盯杨炯双眸,一字一顿,声声含威:“这钱拿着,就不扎手么?”

“这仙子扮着,就不累么?” 杨炯针锋相对。

“有点意思!你这是要与我结仇?” 李泠忽地一笑,眼中寒芒一闪。

“不是我小瞧你!你以为这是你那江湖?我仇人多了去了,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 杨炯冷笑不止。

“哈哈哈!好好好!我本没打算管什么镇武司,既你这般说话,那我倒要与你过过招,瞧瞧我李泠配不配做你的仇人。” 李泠敛了怒气,笑声不绝。

杨炯懒得与这装腔作势的公主纠缠,径直道:“张六娘,赶紧随公主取钱去,还要公主请你不成?”

“少爷教训的是!公主,请!” 张六娘上前一步,引着李泠便走。

李泠凌波踏风,刚出厅门,忽地回身,轻声笑道:“终有一日,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叩头认错!”

杨炯瞧都不瞧她一眼,转身揽着李澈与梁洛瑶步出店门。

“姐夫…… 我…… 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李澈跟在杨炯身后,背着手,垂着头,小声嘀咕。

“你个小豆芽能惹什么祸?” 杨炯好笑地瞧着她。

李澈白他一眼,继而挽住他胳膊,悄声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与她打架?”

杨炯摇头,直接道:“我给你出气,何须理由。”

李澈闻言,微微一怔,头垂得更低,小声道:“是我故意找茬的,那楚灵曜看中一件大氅,我故意与她争抢,其实我并不喜欢,就是想借机揍那李泠。”

“你不必与我说这些!那是咱家的绸缎庄,你想卖与谁就卖,不想卖就不卖,你能做主。” 杨炯淡然道。

李澈听了这话,心中欢喜之余,又添几分愧疚,声音愈发小了:“姐夫,我是不是很坏?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你什么性子我知晓,偶尔任性一回,我不护着你,谁护着。再说了,我本就瞧不上她那副天下我最美、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 杨炯没好气地说道。

李澈眼眸一亮,抱紧杨炯的胳膊,望着他侧脸,认真道:“姐夫,你可不能讨厌我,我往后再不任性了。”

“好了!哪有这许多话?饿了吧,我带你们去吃些好物,这长安的小吃可不少呢。” 杨炯笑着轻拍她脑袋一下,一手牵一个,朝着城东行去。

李澈瞧着杨炯,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这般一来,她原本安静的性子也变得活泼跳脱,狡黠灵动。她也不知从何时起,在这姐夫跟前,总是满心欢喜,爱与他打闹,爱和他斗嘴,爱跟他一起做坏事。在他面前,自己无需做什么上清真人,亦不用当什么公主,好似自己做什么,他都会由着自己。

李澈眸光懵懂,暗自思忖:难怪娘亲会讲,若受了欺负便去找姐夫,这般被宠溺的感觉,与娘亲的疼爱确有相似,却好像又有些不同。此刻自己显然更为开怀,更无拘无束,想必这便是家人的情分吧。

三人就这般一路走着,李澈见杨炯不时为自己买来小吃,嘴角不自觉上扬,轻声唤道:“姐夫~!”

“啊?”

“姐夫~~!”

“又怎么了?”

“我要那个酥酥糖!”

“你都吃多少糖了?小孩子吃太多,小心牙齿蛀坏!”

“我就要~!就吃一点好不好?剩下的给你吃!”

“我真是服了你,当我是泔水桶啊?” 杨炯虽这般言语,却还是走到摊前,为她买了糖。

“姐夫最好了!” 李澈欢呼雀跃,大声叫嚷。

杨炯翻了翻白眼,心下暗叹,带着小孩可真不容易,哄完这个哄那个,竟不比哄女人轻松多少。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将酥酥糖递给两人,而后一同踏上廊桥,朝着城东的酒楼群信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