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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柳扶光回了安王府,小寒后,空青独自前往调查返魂香,昨日他来信,柳扶光还没来得及看。

他回到院子书房,从桌案上拿起信看了起来。

大致内容便是,他在扬州遇到一队人马运着返魂香去了云州,现下,他正跟那队人马周旋。

看完信,柳扶光食指中指有节奏敲击桌案,眼眸漆黑,一改平日温和,想了想他写了封信,交给一旁的决明,“年后再送去,苏木不是还想和你一起过年嘛。”

想到那二傻子,决明忍不住翻白眼,“公子,那苏木就是一二傻子,说什么想和我一起过年,明明就是想和我切磋!”

“你若想跟他切磋那边去,”柳扶光笑,“宸王身边会有他那样单纯不靠谱的侍卫,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决明脑海里浮现苏木委屈巴巴的样子,不忍道,“属下还是陪那二傻子过年吧。”

柳扶光莞尔,今年除夕宫里有宴会,他一向不喜这些。

他起身,从屉子里拿出好几个荷包,着手开始包守岁钱。

除夕赴宴,临走前,柳扶光将守岁钱交给陈轻,让陈轻等他们走后再放于沈鹤辞和沈书华房内。沈书华一大早便将守岁钱给了他,沈鹤辞则给了他一块暖玉。

柳扶光现在对沈书华还是有些别扭,因为沈书华这些时日对他实在太好了,自他那日从宸王府回来,沈书华更是恨不得将所有珍宝都给他,什么新奇玩意儿都会给他准备一份,他自知这是年少情谊所致,可如今的他却没有这些记忆,这让柳扶光很彷徨,面对沈书华的好他不知所措,但也不排斥,只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呢?有这么多人对他好。

所以,他为沈书华也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他亲手刻的竹子玉雕。

节节高升。

可他脸子薄,不好当面送,所以,便请了陈轻帮忙,交给陈轻时,陈轻眼神意味深长,这让柳扶光摸不着头脑。

安王府所有人都要待他很好,所以,安王府每个人他都有准备,空青人还在云州,他的柳扶光暂时保管,决明的一大早便给他了。

由于在陈轻那儿耽误了一会儿,柳扶光姗姗来迟。

他今日白袍外加银朱色广袖外袍,披上银朱色斗篷,墨发半扎,金冠束发,柳扶光本就唇红齿白,红白相交,尤其是那颗泪痣,它是女娲娘娘点睛之笔,将温润的面庞称的更加肆意张扬,仿佛来自天上的神明,带着神性,只可让人远观。

柳扶光偏爱红色,他喜欢肆意张扬的美。

柳扶光见沈鹤辞和沈书华在马车前有说有笑,小跑过去,面含歉意,“抱歉,我来迟了。”

相较于柳扶光,沈鹤辞和沈书华低调许多,沈书华官袍加身,眉眼含笑。

沈鹤辞则一身品月色长袍,晴山色大氅,浑身透露着清冷疏离。

沈书华将手炉递给他,笑道,“无碍,我们也才到。”

沈鹤辞手里拿着手炉,配合着点头,“对啊,哥哥,我们快进去吧。”

三人上了马车,沈书华将糕点推至两人面前,笑道,“宴会上估计吃不饱,先垫垫肚子。”

柳扶光大致打量了一番,都是他和沈鹤辞平日里爱吃的点心。

沈鹤辞毫不客气吃了起来,他对这种长相别致还好吃的食物真心拒绝不了。

柳扶光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吃了点。

沈书华留意着两人哪些多吃了,哪些吃得少,这些年他不在京城,没有尽职尽责做一个好兄长,连自己弟弟喜欢吃什么都得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实在有愧。

正当他发呆之际,柳扶光将豌豆黄推至他跟前,“兄长也吃点。”

与此同时,沈鹤辞拿了块糕点送至他嘴前,“前些日子便见兄长吃这个吃得多,尝尝,比昨日甜。”

对上两人眼眸,沈书华轻笑,甜滋化开在味蕾,很甜,比昨日甜上百倍。

马车在宫外停下,沈书华领着两个弟弟一左一右朝宫里走,红墙高楼附上皑皑白雪,宫女太监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除夕的雪下的小,颗粒大,如洁白绒毛缓缓飘落,竟生出几分柔情的错觉。

宴会开设在未央宫,三人到场时,人已经来了大半。柳扶光和沈鹤辞一左一右分别挨着沈书华坐。

柳扶光落座,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无聊的把玩手里的酒杯。旁边是被大臣围着叙旧的沈书华。

果然,这种宴会总是那么无聊。

隐隐约约,他感觉到一股粘腻的视线望向他,柳扶光似有所感,抬眼皮,对上那萧家二公子。

小公子慌忙挪开眼,垂下头。

“沐熙世子。”

柳扶光抬眼望过去,笑道,“何大人。”

礼部尚书何曼茶,一心忠于帝王,朝中也没有站队,他眉目满是慈祥,是位和蔼的老者。

“中秋宴老夫感染风寒,并未与世子见面。”何曼茶和蔼道,“小时候老夫还抱过你,如今倒是长这么大了,老夫也老了。”

柳扶光回笑,他总觉得对何曼茶有一股亲切感,“虽是岁月不饶人,但晚辈倒是觉得何大人并没怎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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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茶哈哈一笑,“你这个孩子惯会哄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你来给我把把脉,看看我身子骨还硬朗不硬朗?”

说罢,他伸出了手。

柳扶光含笑搭上去把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大人身体康健,不过还是得劳逸结合才是,批公文至半夜着实伤身体。”

何曼茶眼前一亮,他这些天着实批公文至半夜,“我就说嘛,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慧。”

何曼茶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和柳扶光侃侃而谈。

柳扶光也乐意跟这么有趣的老人聊天叙旧。

承桑知许落座自然而然注意到侃侃而谈的柳扶光。

见他完全不理自己,眼神逐渐幽怨起来。

倒是一旁的承桑晏温看清柳扶光样子之后,越来越心虚。一年前他还堵着柳扶光不让他去走来着。

那股幽怨实在是过于强烈,柳扶光抬头。

黑了脸的承桑知许立马换了副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他,像是在控诉柳扶光不理他的行为。

柳扶光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承桑晏温那熟悉的脸颊,他眼神微眯,对身旁何曼茶说道,“宸王身边的是七殿下?”

何曼茶点头,“七殿下游历过来,变了许多。”

柳扶光点头,再次望向承桑晏温,“晚辈确实很想和七殿下说上几句。”

承桑晏温对上柳扶光视线,莞尔,朝他举起酒杯。

柳扶光也举起酒杯,两人隔空碰杯。

承桑知许目睹全程,继而看着他七皇兄。

承桑晏温喝完酒,看着身旁人说道,“嗯?你看我作甚?我脸上有字?”

承桑知许一本正经,“嗯,脸上有糕点碎屑,皇兄快擦擦。”

说罢,他拿出手帕递给他。

承桑晏温:……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压根没有吃糕点,何来糕点碎屑一说?

撒谎不过脑子?

承桑晏温想着,但还是接过帕子擦嘴。

一场宴会,承桑知许全程盯着柳扶光,而承桑晏温只是偶尔望沈鹤辞,只是每一次望沈鹤辞都能与沈鹤辞对上目光,承桑梧秋见两个不值钱的弟弟,打心底无奈,尤其是沈书华冒火星子的眼神,他考虑要不要送点礼物去给沈书华。

孝宣帝端坐高位,目睹全程,或许婚期该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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