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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们都听说了。哎,说来话长,既然客官感兴趣,我便多说几句吧。这位妇人叫柳四娘,是王氏豆腐坊的媳妇,那位前些天惨死后山的是她家婆母,但让人不敢相信地是,这杀人凶手竟然是她弟弟。其实,我们也都不相信是她弟弟杀人,她弟弟我们这附近的都见过,老实本分的一个乡下人,媳妇跟人跑了,带着个老娘,很孝顺……但官府说是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其实这柳四娘也命苦,嫁到王家没几年丈夫就病死了,也没个孩子,守寡了七八年,平常她就磨豆腐干活经营小店的,倒也是个勤快贤惠能过日子的女人,但她婆母却经常打骂她,更不许她改嫁,她也只能那样受着,这些我们附近的都知道……”

“不许她改嫁是何原因?莫非这柳四娘有意中人?”

“哎,这是不是人家的意中人咱也不清楚,但有人见过,有个手臂上有刀疤一脸胡子的中年汉子来找她,还给她经常送些布料吃食,对她看起来挺关心体贴的,那汉子听说是在北边码头上负责帮人卸货的,但姓甚名谁不清楚,据说是几年前从其他地方逃难到这里的。后来她婆母知道了这件事,便把那汉子送给她的东西都烧了,打骂她也更厉害了。其他的吧,咱就不太清楚了,但说到底这柳四娘也确实是个可怜人…”

“多谢小二哥告知这些。”

“客官客气了,饭菜各位先慢用,有事您再叫我,我先下去了……”

小二离开了房间,顺便帮他们关上了房门,便下楼去了,于是他们三个也便坐在桌前端起碗筷正准备吃饭,林阔缓缓说道。

“看来明天咱们还是需要去码头找下那位和柳四娘关系匪浅的汉子,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码头。”

寒寻正吃着饭菜,听见云江月说要陪林阔去码头,随即说道。

“那我明天想办法去趟大牢找柳四娘的弟弟再问问情况…”

他们三个用完饭菜,便各自回房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林阔和云江月便来到了小二口中的码头。他们看着码头上一群穿着利落的灰色短衫正扛着货物忙碌的脚夫,按照店小二昨晚提到的手臂上有刀疤一脸胡子的特征,他们俩用目光快速搜寻着,就在一个角落里,他们看到了一个很符合这些特征的男人,林阔看了云江月一眼,冲她使了个眼神,便朝着那个角落慢慢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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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中年汉子看来是正在中途休息,只见他一头大汗,正端起碗来大口喝水。突然他感觉有人好像朝他走了过来,便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碗,用一双警惕的眼睛看着来客。

待走近些,他们看到他手臂上似乎有一条很长的刀疤,像蜈蚣一般歪歪扭扭,虽然那半截有点褪色的袖子盖住了一部分,但还是能感觉到这刀疤多少有些恐怖,但云江月却突然觉得这刀疤她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

“两位莫不是来找我的?”

“哦,是这样,我和我妹妹是给衙门办差的,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了解下柳四娘的一些事情,不知壮士是否方便?”

听到林阔这番说辞,这位汉子仔细打量了下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只觉得他们虽没有着锦衣华服,但依然透着一股难掩的贵气锋芒,便更加警惕地随便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坐在了桌子旁,又拿起盛水的碗,边喝边冷冷地回答。

“是吗?这如今给衙门办差的也有女人了?她是你妹妹?我怎么看着不太像……”

“会武功的女人自然可以给衙门办差…壮士难道认为这样有问题吗?”

云江月看到对方用一脸冷漠如同冰霜地表情对待林阔,便感到有些生气,随即从自己腰间拿出了一把短刀,放到了桌子上。这个男人突然看到云江月在自己面前放了一把如此价值不菲的短刀,便觉察到来者不善,事情并不简单。

“二位有什么想问的你们便问吧,问完了我还要去干活。”

“柳四娘你可认识?”

“认识。”

“十天前她家婆母在后山被杀,此事你是否知道?”

“知道,听说了……但你们可能真的想错了,她婆母不是我杀的,虽然我很想杀了那恶毒妇人,但为了四娘,我不会杀她。”

林阔和云江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阴郁很有城府的男人竟说话如此直白。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前两天她弟弟被抓了,四娘去府衙门口喊冤,我都听说了…以这千石县的魏县令的一贯做派,只要能有点证据,便恨不得立刻结案完事,才不会管凶手是不是被冤枉的,更不会多此一举派衙门的人再来查这些…四娘平时也没什么朋友能帮她,你们今天突然来找我,还说自己是衙门的人,我便猜到,你们可能是想她弟弟申冤的…”

“看来坊间传闻你和柳四娘的事都是真的……”

“是真的,柳四娘救过我的命,我爱慕她,想娶她为妻,我们孤男寡女有什么问题吗?只是她那婆母一直打骂她,嫌她败坏了家里名声,后来便经常看着她,不让她再和我来往,也不许她改嫁…还是那句话,人不是我杀的,若真的想帮四娘,便不必在我这再浪费时间了…”

这名汉子说完便直接起身离开了桌子,也没有再理会林阔和云江月,便朝着码头走去继续搬货了。

林阔和云江月见到如此直白爽快不拖泥带水的男人,也意识到此人不简单,看到他继续在码头搬货的身影,想到今天他大概也不会再同自己说什么了,林阔云江月便先离开了码头。

林阔和云江月从码头回来,慢慢走在千石县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公子,你信这个男人说的话吗?”

“大部分可信吧。你呢?”

“我也觉得他说的可信。通过刚才的短暂观察,这个男人利落耿直,而且我看他虎口的厚茧,可不像是在码头搬货扛货磨出来的,倒很像是拿过刀剑的人…我觉得,这个男人若只是为了想和柳四娘在一起,以他的脾气力气选择去杀她的婆母,自不必如此麻烦捅她那么多刀,只颈间那一刀便足以要她的命…”

林阔自然也发现了他虎口的厚茧,只是听到云江月也这样说,便突然想起了刚开始她潜入林府,易容扮作秋屏在绛雪轩值守,那晚她在内室为自己宽衣时,他也是从她手上那些茧子上判断出她可能是杀手,突然想到她当时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样子,林阔突然嘴角上扬,笑了笑。

云江月瞥了一眼林阔的这副神情,很是诧异不解。

“公子在笑什么?”

“没什么…嗯,阿月,我想说,你既然知道手上练过刀剑的痕迹可能会暴露身份,为何你在进入林府时,没有完全把自己手上的痕迹处理干净呢?”

云江月听到林阔的这句话,停住了脚步,思绪游走,她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林阔看到她停下脚步,也随即停了下来。

“莫非第一晚在绛雪轩值守时,公子就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