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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点头应下,沈贵人便跟随着出门了。

绾春轩中太医早到了片刻,连端妃也听了动静赶来。

皇上急忙入殿众人行礼也顾不得回应,只见两位太医正在床前诊治,曹贵人早就哭的梨花带雨。

“温宜如何了?前几日公主不是还好好的。”

胤禛脸色冷凝见公主满脸红疹又有惊悸发热症状,就连一旁沈贵人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胤禛神情甚是担忧气恼,他皱眉冷然了声线质问起曹贵人。

曹贵人见皇上一脸焦急,平复了心绪,开口声线却喑哑了道:

“皇上,臣妾当真不知啊,午膳也用的好好的,晚膳的吃食也同午膳一般无二,只是用完饭片刻公主便开始哭闹......”

曹贵人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胤禛不忍再苛责,转脸又冷声问起了太医:

“公主到底如何了,怎么半日还没个定论。”

章弥赶忙上前跪地回禀:

“回皇上,公主脾胃娇弱,此症为脾气虚弱,导致卫气不固,像是用了不合脾胃之物所致。”

胤禛顾不得前因后果又追问道:

“眼下可有救治之法?”

“皇上安心,微臣这就配一副催吐药,将食物催吐再开些养血息风之药便可。只是这虚邪贼风,避之有时,眼下便是要找出这伤及公主脾胃的食物,日后避忌着便可。”

此症状便是各人体质有异,有些寻常食物有些人是用不得的。

端妃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来那盘虾,她神色微变又跪地肃然道:

“皇上,公主之病症或许与皇后所赐御膳中的虾有关。臣妾因病用药,极少用腥膻之物,所以转赠给公主,是臣妾失察,臣妾难辞其咎。”

“依老臣所见,端妃娘娘言之有理,一般来说,幼儿脾胃娇贵,内务府向来避免此等荤腥发物供应给幼儿的。”

章弥闻听端妃提及的鲜虾,心下有了判断,这食用鲜虾海产导致此症状的病患也不在少数。

胤禛闻言静默不语,只盘弄着手中珠串,又想起章弥所说‘不合脾胃之物’。

他招来小夏子,苏培盛早已领会,吩咐奴才将公主所用食物呈上。

小夏子漱了口,一一尝试了一番,转身同皇上回禀。

“皇上,这些食物都是洁净新鲜的,不曾变质或有对公主有害的东西,只要排除公主未曾食用过的食物便能知晓。”

“那便是那鲜虾了,午膳那鲜虾送来,公主饭也用的差不多只浅尝了一小只倒也安稳。只是晚膳瞧着公主爱用就多用了些,想必才会如此了。”

小夏子这么一说,曹贵人自然想起来,今日公主是第一次食用鲜虾的事儿。

胤禛神情稍缓,语气温和几分对端妃道:

“你身子不好,不是说了不必拘礼,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

端妃颤巍巍起身,说话间气息微喘:

“皇上,宫中例菜减半,皇后娘娘体恤老弱,给嫔妾和公主送来御膳。是臣妾失察,臣妾于心有愧,臣妾日后定然好生补偿公主今日受的罪过。”

曹贵人在一旁听着端妃如此敬小慎微,心下不忍又朝皇上福了福道:

“皇上,端妃时常关照公主,是公主没福分,用不得这鲜虾,自然不干端妃娘娘的事。”

皇上闻言点头十分赞成曹贵人明理,又见端妃当真关怀公主,十分安慰。

“皇后仁德时常关注着老弱,又有你们俩照看公主,朕放心不少。只是如今公主膳食出了差池,朕也不放心。这样,苏培盛,你去说一声,日后皇子、公主包括太后、端妃等有病在身的宫嫔,例菜照旧供应。”

此话一出,曹贵人面露喜色,端妃亦然,两人当场谢了恩。

倒是沈贵人,脸色一阵青白,这例菜减半是自己提出,眼下果真出来差池。

皇上此时提出调整了例菜供应,倒的确也是有些打脸。

沈眉庄垂眸只得附和着皇上英明仁爱,倒是胤禛瞥见沈眉庄一脸悻悻之色,不免想起来这之前刚安慰好沈贵人,想必眼下她定然不好受。

“既如此,公主有太医照看,朕先同沈贵人回去,有事你便来回禀朕。”

胤禛转头同曹贵人吩咐了几句,转身竟当众牵着沈贵人出去了。

沈贵人也是十分意外,不料皇上如此周全着自己,心下柔软了几分,连语气都仿佛透着娇美温柔:

“都是臣妾鲁莽,才至今日公主受苦,皇上还要费心周全,臣妾于心有愧。”

胤禛轻笑一声,手又收紧了几分。

“你为着这事连日来心神不安的,朕看在眼里,自然不忍你伤心,放心,朕总会顾念你。”

从前沈贵人不是没有对皇上失望过,也有心让自己冷静处理与皇上的感情。

只是自己尝试主动一次,却依然能收获到皇上的恩宠与关心,或许从前真的是自己太过较真了。

她冷眼旁观着皇上对待宫中妃嫔的态度,皇上在政绩上是个无可争议称职的帝王。

待后宫虽然做不到雨露均沾,但对众人也实在算得上一个合格公平的夫君。

不知是不是皇上方才那句话,让长久受冷的沈贵人心下动容。

还是她自己的确是寂寞太久,终于承认自己内心深处也是期盼着皇恩和情爱的。

***

绾春轩中忙碌了许久,温宜公主的脸色终于不再潮红发热,方才因服用了催吐药而呕吐不止,曹贵人的心都疼的要揪起来。

“小主您安心,太医说了,公主明日便会好了,小主您熬了许久也该饿了,奴婢给您炖了些汤水。”

“不必了,只要公主无事,皇上不怪责便好,本宫劳累些又有什么怨言。”

沈贵人放松下心神,只觉浑身酸痛疲倦。

“此事自然不能怪责小主,若不是沈贵人的法子,内务府万不会犯如此错,这荤腥之物内务府都是极少供应阿哥所的。”

“不但如此,这贱人不知如何哄得皇上为她说话,皇上竟然抛下公主陪她回宫。从前以为她不同于莞贵人般狐媚,到底是本宫小瞧了她。”

曹贵人眸中蓄着恨意,抓着桌角的甲套都几乎要把那桌面刮花。

音袖在一旁暗自窥视曹贵人一脸阴狠的面目,也是心惊肉跳。

从前曹贵人不得宠,她只道只要能攀附上华妃日子便好了;

待有了身孕,便只求能平安诞下孩子,不求男女,她只求孩子平安康健;

待公主长大,便求皇上能关照公主便好,如今眼看着主子就要封嫔,音袖却只觉这样贪婪阴狠面目的主子,如今让她只感到陌生和恐惧。

音袖想不明白,明明从前曹贵人的心很小,为何如今日子明明越过越好,曹贵人却越来越不满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