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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到达保山市火车站,再转乘火车,到达巫家坝机场,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此时的芷江机场热闹非凡,运输机从印度拉来物资,然后再把人拉回印度,机场外面的空地上搭起了无数帐篷,住的士兵都是等待着乘飞机的。一架飞机只能拉二三十个人,一天不过能运送四五百人而已,遇到下雨天,飞机也只能停运。

比起通过滇缅公路用汽车运输,飞机的运输能力还是很明显的不足,现在正是全国抗战的关键时期,国内生产体系遭到极大破坏, 大多数物资还是依赖国外援助或者进口。

那个时候国民政府和英美等国家已经达成合作协议,有了国外的援助,日子好过多了。没有多少人知道,是中国官兵的无畏牺牲,让英美等国家开始重新信任中国的抗战能力和决心。

在机场一等就是半个月,我这半个月过得挺舒服,租了一辆马车去了昆明,后来干脆住在那里,每天傍晚就约上马丽丽游山玩水,那个时候我花钱很大方,只要她看中的东西而我又买得起,我都毫不吝啬。

上头说了,这次去印度,除了团级以上军官可以携带十公斤的行李,其他所有人什么都不许带,甚至衣服都得脱下来扔了,只穿着一条裤衩上飞机,我当时就不明白,几十件衣服能占多大分量?至于让我们光着屁股上飞机吗?

马丽丽的同学都以为我们是恋人,甚至公然开我们的玩笑,我们两个也不争辩,只脸红不说话。

用现在的话说,我们是很纯粹的朋友关系,没有那些肮脏的东西。

或者用另一句话说,我们两个谁都没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在这样的战乱年代,都没法给对方一个承诺,即便是有承诺,在生命如草芥的时代,都不如一个屁让人感觉更加震撼。

照样还是每天给我念她写的朦胧诗,她说自己非常喜欢一个诗人叫徐志摩,可惜他是一个花花公子,而且还是一个日本翻译官,那个时候,我们把为日本人提供服务的中国人都称为汉奸。

马丽丽也比较善解人意,不再让我评价她的诗句,因为我除了会说一句话,啥也不会说:我靠,写得真好。

临出国之前,她和同学们组队来送我们,把我的所有勋章交由她来保管,把剩余军饷都交给她,让她随便花。

我逼着她保证:如果我回不来了,抗战胜利后,记得把勋章给我家老头邮寄过去,让他老人家生活无忧。

我跟她保证,万一我活着回来,也去上大学,学写诗。

我说的是万一。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上了运输机,身后跟着一群光屁股的家伙,害羞地不知道是捂住屁股还是脸。

当官真好,起码不用脱的只剩裤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