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怂恿谏官猛弹劾 培养爪牙万俟卨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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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十一年（1141年）四月，由于张俊投靠权臣秦桧，并与秦桧一起坚决执行宋帝赵构的和议政策，得到了宋帝赵构的极度信任。这时，张俊的权力达到了他人生的顶峰。他也通过秦桧之手，在朝廷许多位置上安置了自己的亲信，许多人做为监司、郡守、带职巡抚等等。

宋帝赵构和秦桧看到在张俊的带动下，韩世忠、岳飞等人已经交出了兵权，非常高兴。可是还有许多武将不愿意交出兵权，还有一些武将虽然交出了兵权，但是对部队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起兵变。

张俊就对秦桧说道：“秦公何不指派人员对一些不愿意交出兵权的将领或者心怀不甘的将领进行弹劾呢？”

秦桧说道：“这些武将都是功勋元老，部属众多，影响广泛，谁愿意得罪那么多人呢？如果这些武将没有什么过错，而让人诬陷弹劾他们的话，那将遗臭万年呢。谁愿意去这么做呢！”

张俊说道：“秦公岂不闻‘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给他足够的利益许诺，趋炎附势的人就会犹如飞蛾扑火，何愁没有人呢？”

秦桧听到这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忽然觉得有点失态，赶紧用手巾捂住嘴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他对张俊说道：“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一个人了。”

张俊说道：“那甚是好。看来和谈新政推行就顺利许多了。”

秦桧摆了摆手，对张俊说道：“你叫来龚金，去‘醉仙楼’安排一下，今天傍晚去小聚一下。”

秦桧想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万俟卨，字元忠（一作元中），开封阳武（今河南原阳）人。他于1112年登第，先后调相州、颖昌府教授，历太学录，枢密院编修官，尚书比部员外郎。1131年，万俟卨任湖南转运判官，后来附属权相秦桧，被提拔为监察御史，擢右正言。

汪召嗣一听秦桧要来了，受宠若惊，赶紧安排净水洒街，黄土铺道，酒楼内外张旗结彩，头牌艺伎领衔，一众歌舞妓女早已等候在门厅之中。

由于朝廷最为担心的是朝廷大臣互相交通，因此朝廷要员之间的交往十分隐秘和谨慎。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大臣直接去私人府上去拜访的，除非是遇到婚丧等人生大事。

因此，龚金来到三楼风景最佳的包间，查看了一周，确保眼界宽阔，视野良好，安全封闭之后，对汪召嗣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万俟禼、张俊、秦桧等人先后相隔半个时辰，从不同的方向，相继在各自书吏的簇拥下，鱼贯而来。

众人坐定之后，龚金作为秦桧的心腹大管家，站在包间房门外面进行警戒。由于事涉机密，所有后续传送进来的菜品一律由龚金亲自端上来。

闲话休叙，言归正传。

张俊对秦桧说道：“以下官来看，秦公最近为国操劳，已经明显瘦了许多，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秦桧说道：“为圣上分难，总理八方事务，不辛苦自然是不行的。但是辛苦没有结果就更是让人难堪啊。”

万俟卨这时才注意到，秦桧确实有点精神状态不佳。于是也问道：“秦公日理万机，废寝忘食自然是应该的。可是保重身体，才能更好地替圣上分忧。”

秦桧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难啊。”就开始吃菜了。

张俊对万俟卨说道：“万俟御史有所不知，自从宋金和议之后，皇上下诏责令班师，许多武将不愿意放弃兵权。一些武将明面上放弃了兵权，可是对部队的影响力仍旧十分巨大。朝廷不可能把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将领甚至兵卒都撤换了吧！”

万俟卨说道：“那就把他们找个借口予以免职，然后调离军权岗位就可以了。”

张俊说道：“那谈何容易！这些将领战功显赫，地位尊崇，就连当今圣上也对他们尊敬三分，其他谁还敢说他们的不对呢？”

万俟卨说道：“常言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怎么会没有人呢？只要皇上和宰执支持，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呢？”

他们说罢，抬头看了看秦桧。

秦桧知道他们想知道皇上的真实想法，就点了点头，说道：“圣上也是很为难啊。圣上推行祖训，以仁义治理天下，不杀大臣，因此许多将领只要没有谋反，朝廷也奈何不了他。”

张俊看了看万俟卨，说道：“可惜现在的人都是明哲保身，不愿意出头得罪人。还有许多人简直是忘恩负义，不知报恩。朝廷对他恩重如山，但是他却不愿意替朝廷分忧解愁。如果有这样的勇士，皇上就放心了，秦公也就能睡好安稳觉了。”

万俟卨说道：“卑职有个注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俊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遮遮掩掩的。有什么好注意直接说吧。”

万俟卨说道：“在和平休战年代，皇上最害怕的就是大臣结为朋党。而只要朝廷采取拉拢一批、打击一批、收买一批、杀戮一批的办法，他们自然就分化了。你看一群正在亲密玩耍的恶犬，如果只要你抛出来一根肉骨头，他们就会马上互相撕咬起来。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怕他们不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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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说道：“还是万俟御史主意高明。还请你明示一下。”

万俟卨说道：“这些将军，对于想当官的，给他个虚名，使他尊荣无比，他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社会地位尊贵，他还需要什么呢？对于想要金银财宝的，就用金银财宝收买了他，这个很是简单；对于贪色怕死的，这个就更容易了；对于那些软硬不吃，雄才大略的，可是要小心对付，千万不要让他安然活着世上。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有可能引起社会动荡、甚或发生兵变。”

张俊听到这里，赶紧离席对万俟卨敬了一杯酒，说道：“听了你的话，真是醍醐灌顶的感觉。妙，实在是妙啊！只是岳飞这种人油盐不浸，滴水不进，真是无法下手。”

万俟卨说道：“我们台谏言官，职责就是“风闻言事”，或称之为“风闻访知”“风闻奏事”“风闻弹人”，抓得就是风闻之事，可据传闻进谏或弹劾官吏。他岳飞可以不违法乱纪，难道他能整天不说话吗？除非他自己咬掉舌头！我就不相信他的身边人都是铁板一块，难道他们都不需要养家糊口吗？难道他们都没有酒色财货的要求吗？”

看官有所不知。

古代的风闻之制，本意在于采集民意，以匡执政得失。从汉代起就开始实行三公“谣言奏事”制度，派遣朝臣到地方搜集民意。《后汉书·李合传》载：“和帝即位，分遣使者，皆微服单行，各至州县，观采风谣。”南梁武帝明确授权端右（即御史）风闻言事。在设计之初是为了鼓励言官积极谏言，所以对“言之有据”要求不高。且在弹劾之初，难以一一核实证据，否则会阻碍言路，因此对言官之谏给予豁免，即使所奏非实，也免予处罚。加之“但闻风弹事，提纲而已，其鞫案禁系，则委之大理。”这样进行了分权，因此就从制度上减少了冤案。后来武则天规定，“有告密者，臣下不得问，皆给驿马，供五品食，使诣行在。虽农夫樵人，皆得召见，廪于客馆，所言或称旨，则不次除官，无实者不问。于是四方告密者蜂起，人皆重足屏息。”

宋廷借鉴前代御史制度的弊端，大力实行仁义礼制治国的政策，尤其推崇《汉书·礼乐志》：“周监于二代，礼文尤具，事为之制，曲为之防，故称礼经三百，威仪三千。”因此宋廷特设谏院，对百官监察，也可风闻言事。在“事为之制，曲为之防”和不杀大臣的防弊措施前提下，故而放宽了对风闻证据和可信度的要求。

秦桧老奸巨猾，不露声色听着他们的对话，微微笑了一下，赶紧咳嗽了一声，掩饰了过去，只是劝他们说：“酒菜凉了，赶紧吃菜。”

张俊对万俟卨说道：“万俟公英明果断，足智多谋，如果万俟公愿意为朝廷和秦公效力，那应该多好啊！”

万俟卨听到这里，就赶忙说道：“秦公把我放在监察御史、右正言的位置上，不正是为了今天吗！”

张俊看到这里，非常高兴，双手猛地一击掌，说道：“大事能成，正在今天。有了当今圣上和秦公的支持，你的荣华富贵自然就来了。”

万俟卨说道：“为皇上分忧解难，为秦公赴汤蹈火，为自己荣华富贵，既荣耀又安全，何乐而不为呢！”

张俊这时说道：“经大家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初王庶、吴玠他们诬陷曲端的事情来了。我想他岳飞部队也不是铁板一块。岳家军纪律严明，他们部队里面肯定有被岳飞处罚过的人；也肯定有对岳飞心怀不满的人，如果能找到这些人，不愁他岳飞没有破绽。”

老谋深算的秦桧没有说什么，只是吃了一口牛肉，一边咀嚼着，一边看了看万俟卨。

万俟卨说道：“常言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看来只有从岳飞最亲近的身边人入手，才能打开突破口。况且，只有他的身边人知道他的私人机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