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怂恿谏官猛弹劾 培养爪牙万俟卨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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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这时把手掌一拍，高兴地说道：“对了！也只有他身边人上告他，别人才能相信这是真的。他就是有七嘴八舌也说不清楚了。”

三个人相视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陆陆续续离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公元1141年4月，右正言万俟卨被朝廷提拔为代理右谏议大夫。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发生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虽然这时宋廷已经召回了军队，但是宋帝赵构十分清楚，金人的威胁依旧还在。因为金人贪得无厌，如果他们的财物挥霍一空，他们一定又会前来攻打抢掠的。

因此，在六月初，宋帝赵构诏令有司抓紧时间制造克敌弓弩。宋帝赵构对宰执大臣们说：“韩世忠当年宣抚淮东的时候，与金敌攻战，经常用弓弩取胜。朕后来把这些弓弩取回来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些弓弩确实工巧，威力巨大。但是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朕筹画累日，多次进行实验，根据情况改进了一些地方，现在增加了二石的力量而重量却减少了几斤，现在确实很完美了。这种弓弩，以后不会出现再比它强大的弓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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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赶紧逢迎说道：“古人早已经说了，百工之事，都是圣人才能作成，诸位将领怎么能赶得上呢。”

几天之后，张俊、岳飞来到了楚州，张俊居住于城外，原来隶属于韩世忠麾下的中军统制王胜全副武装，带领一队士兵过来了。由于张俊做贼心虚，害怕韩世忠突然袭击他，加之这时有人给张俊说，王胜全副武装而来，恐怕要杀了张俊。张俊大惊失色，赶紧派人去问王胜为什么要全副武装而来？王胜回复说：“张枢使前来检点军队，我们不敢不全副武装啊。”张俊于是命令他们卸甲便装前来，然后他才接见了他们这支部队。

岳飞检视韩世忠的兵籍，到此时才知道韩世忠兵力弱小，只有三万兵卒，而韩世忠在楚州坚守了十馀年，金人不敢攻，韩世忠还有馀力攻打金人占领的山东地区，大为叹服韩世忠治军有方。

当时统制河北军马李宝卫戍海州，岳飞把他呼唤来到山阳，慰劳甚悉，然后派遣他前往山东牵制金人。李宝对岳飞非常敬仰，听到岳飞的命令，就焚毁了登州和文登县后，返回了海州。

张俊看到岳飞虽然已经解除了直接领兵的大权，但是对天下还是很有号召力，非常担心。他看到岳飞命令李宝卫戍海州，就以海州远在淮北，恐怕坚守不住，反而被金人占领，就命令李宝也把海州城焚毁了，然后把这里的居民迁移到镇江府。由于人们故土难离，他们不愿意搬迁，个个哭泣着不肯离开。张俊于是带领着原来韩世忠的军队，押送着许多民众离开这里，前往镇江。而把韩世忠的精锐部队背嵬军派到朝廷临安，交由秦桧领导的枢密院直接管理，以此向宋帝赵构和秦桧表示忠心。

话说万俟卨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最好处理的刘光世身上。因为刘光世一直贪财好货，贪色好吃，所以很容易对付。

六月十一日，代理右谏议大夫万俟卨上奏朝廷说：“如今宋、金已经和好了，而太保、三京等路招抚处置使雍国公刘光世还在以舒、蕲等五个州县作为一司，选置将吏，宿兵其中，作为他的藩篱卫兵部队。刘光世还想以这五个州县作为根本，并想将旁近的土地自行扩大，模仿唐代藩镇割据的故事，坚决不可让他这么做。”刘光世本身胸无大志，只想着吃喝玩乐，谁知道万俟卨竟然给他扣了个“藩镇割据”的大帽子，差一点就把刘光世吓死。他赶紧上奏朝廷，申明他无意割据，就以身体疾病缠身，不能理政为理由，愿意像张俊那样赶紧离开军权位置，去管理宗祠道观。

宋帝赵构看到刘光世乖乖就交出了军权，心中大喜，暗自感叹秦桧、万俟卨能力出众。于是宋帝赵构假惺惺地挽留了一下刘光世，并对他的过去褒奖了一番，然后再赏赐给了他许多金银财宝。刘光世看到后半生衣食无忧了，就收拾行李，赶紧离开军队了。

宋帝赵构对身边大臣说：“刘光世是朕的功勋之臣，朕未尝忘记。朕听闻他养病在家，十分无聊。昨日朕以玩好美物好几种赏赐给他，据说他看到这些东西后高兴得夜不能寐，整个晚上都在秉烛夜观，一直到了四更以后才睡觉去了。朕虽然处于宫中，但凡玩好之物，我并不喜欢，甚至从来都不多看一眼，我只是用这些美物来赏赐给有功勋的故旧贤劳罢了。”于是在三天之后，刘光世就被正式罢免了，朝廷安排他去作为万寿观大使，寓居在永嘉县。

看到韩世忠、刘光世等将领已经被顺利剥夺了军权，宋帝赵构和秦桧、张俊、万俟卨又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最令朝廷惊恐的岳飞身上。

岳飞与其他将领截然不同。岳飞雄才大略，文武双全，忠诚义勇，刚正不阿，清正廉洁，爱民如子，军纪严明，在天下拥有极大号召力。在岳飞军队的鼎盛时期，岳飞的军旗只要往敌人阵地上一插，无论是金军、伪齐、盗贼、义军等等都是望旗而降。岳飞胸怀天下，心中惦记的是中原黎民，惦记的是宋帝赵桓，惦记的是故国乡土，因此他一心想横截沙漠金人境内，直捣黄龙府。可是，这些与宋帝赵构的根本政策是严重相违背的。

这时岳飞已经赋闲在家，想到自己壮志难酬，经常叹息不已。他又想起来了当初主战派宰相赵鼎被秦桧排挤出了朝廷，就对身边人说一些自我宽慰的话，说“爱国宰相赵鼎那么尊贵的人都被赋闲在家了，我一介武夫算得了什么呢”。

有一天他闲着无事，就阅读朝廷大臣写给皇上的奏章。结果读到了当初秦桧给宋帝赵构的奏章中引用的伊尹所着的《商书·咸有一德》“德无常师，主善为师”的话，就厌恶他的欺罔，恚恨地说：“君臣大伦，根于天性，秦桧作为大臣，这么能忍心当面欺谩他的主郡呢？难道朝廷对于杀人犯、造反之徒都要实行善意对待吗？”

这些话，早已经被人贩卖到了秦桧的耳朵。秦桧听说后大怒，就多次面奏宋帝赵构说岳飞诽谤朝廷，诋毁朝臣，请求宋帝赵构处理岳飞。宋帝赵构考虑到岳飞毕竟是一片忠心，也就没有过问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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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当然不会死心。他借着宋使者前往金国护送岁币和物资的机会，就再派人一起前往金国会见大元帅完颜宗弼，告诉完颜宗弼宋廷已经把主张抗金的将领和大臣已经驱逐了，唯独只有岳飞还没有完全听从朝廷的旨意。

金都元帅完颜宗弼听到这个情况，就写信给秦桧说：“你们宋廷每天早晚都喊着要和谈，而你们的大将军岳飞却整天喊着要攻打河北，甚至横跨沙漠，直捣黄龙府。他杀了我们许多将领，甚至把我的女婿也杀死了，以至于许多人听到他的名字就心惊胆战。他鼓动军队保持戒备，做好出征准备，你们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来和你们和谈？况且，你们的岳飞号召力十分强大，吸引得我们这边的金人、汉人、契丹人、匈奴人、蒙古人甚至高丽人都纷纷投降了他，这怎么是诚心和谈呢？他还想着要迎回天水郡公（宋帝赵桓），使得我们这里没有人质，这明显是为作战作准备啊！如果你们要和谈，首先必须杀掉岳飞，才可以商议和谈。”

秦桧就把完颜宗弼的信件上报给宋帝赵构。赵构看后十分生气。尤其是看到岳飞竟然还在想着迎回二圣家眷等等，心中十分厌恶。秦桧趁机上奏说：“金人议和是诚心的。只是岳飞还在朝廷，始终都是议和的最大阻碍，即便现在好不容易议和成功，也会被他破坏掉的。他如果还在朝廷，必定会给我们带来战事灾祸。”

宋帝赵构非常聪明，他知道如果杀掉武将功臣，这是自毁长城的道理。因此略微思考了一阵之后，他说道：“此事关系甚大，容朕再做慢慢处理。”

秦桧下朝之际，碰到了张俊，就说起了完颜宗弼来信的事情。张俊说道：“这么说来，形势严峻起来了。”

秦桧说道：“此话怎讲？”

张俊说道：“如果议和不成，结果宋、金开展，宋廷和朝廷大臣以及民众会把愤恨发泄到我们这些主张议和的人身上。”

秦桧大惊失色，连忙说道：“我还不曾想这么多。”

张俊说道：“如果一旦开战，士兵的粮草不济，发生兵乱的话，肯定有人会把咱们拉出来当作替罪羊。以前扬州之难时，许多人就因为姓黄，被乱兵当作黄潜善给杀死了。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啊。”

秦桧想到这里，就横下一条心，又叫来万俟卨和张俊一起密谋，必须把岳飞置于死地。

到了七月初，右谏议大夫万俟禼上疏弹劾岳飞说：“枢密副使岳飞，现在爵高禄厚，志满意得。自从收回了他的军权之后，他先前那种建立功名的念头，越来越颓坠了。今春敌兵大举入侵，朝廷趣令岳飞掎角支援，而他却稽违诏旨，不按时出发救援。过来很久之后才到舒、蕲等地，匆匆草草地了望了一下，就带领兵卒返回了。幸亏其他诸帅兵力自能击退敌人，不然的话，就会败挠国事，那将造成多大的损失啊！到后来他与其他将领一起把军队驻扎在淮河边上时，他公然对将佐说山阳不可守护，导致士气沮丧，民心动摇，远近闻之，无不失望。希望朝廷免除岳飞副枢的职事，把他赶出朝廷之外，以伸明朝法邦宪。”

宋帝赵构看了这份奏章，又想起来了完颜宗弼写给秦桧的信件，就给大臣们说：“岳飞倡议不要修筑楚州城，是因为这些将士卫戍山阳时间长久了，都想要放弃这个地方而去其他地方。岳飞的意图在于附和下面军士的意思获得自己在军队中的荣誉，贬低朝廷、抬高他自己，那朕该怎么办呢？！”

秦桧趁机添油加醋说：“岳飞向来就是如此，只是中外之人都不曾知道他的为人罢了。他爱民如子、爱兵如子，这不是向下邀宠，显示圣上的过错吗？否则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去投靠他呢！如果他……”

秦桧故意没有说后半句，只是斜眼看了看宋帝赵构。宋帝赵构问道：“如果什么？”

秦桧说道：“臣不敢妄说。”

宋帝赵构说道：“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秦桧说道：“岳飞号召力强，万一他执意去迎回天水郡公（宋帝赵桓）另立山头，形成藩镇割据，那如何是好？”

宋帝赵构心头大惊。只见他把手中的玉如意一把扔在龙案上，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了。低声说道：“你们酌情去处理吧。”

这时，耿直的岳飞对于秦桧、张俊、万俟卨等人的密谋毫不知情。他依然在主张正义，力挺爱国将领。当时，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武泰军节度使刘锜知荆南府，朝廷也害怕刘锜掌握兵权，就罢免了他的兵权。而岳飞却上奏朝廷，请求不要剥夺刘锜的兵权，而应该让他继续掌兵。这更加增加了朝廷对于岳飞拥兵自重的嫌疑，因此坚决把刘锜的兵权收回了。

朝廷看到岳飞已经逐渐不能令人信任，于是就以他和张俊关系不好为理由，没有派他去在外带兵。只派遣枢密使张俊前往镇江措置事务，而把枢密副使岳飞留在都城，监视起来。

紧接着，在秦桧的大力支持下，朝廷就把少师、枢密使、济国公张俊提拔为太傅，进封广国公，并赏赐给他玉带，奖励他落实朝廷的议和政策非常到位的功劳。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